這個問題,對于這些豎子們來說,顯然是超綱了,他們一臉的茫然,聽不懂劉安在說什么。
劉安卻繼續說道“道,它覆蓋天承載地,拓展至四面八方,高到不可觸頂,深至無法測底,包裹著天地,無形中萌育萬物用天作車蓋就沒有什么不能覆蓋了,以地做車廂就沒有什么不能承載了,用四季作良馬就沒有什么不可驅使的了,用陰陽做御手就沒有什么不完備的了”
幾個豎子面面相覷。
聽著劉安一如既往的自言自語。
“他到底在說什么啊”
劉啟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很高深的學問吧。”
“這就是老師從來不罵他的原因吧”
“老師不罵他是因為害怕大母賜酒吧”
“放屁”
幾個豎子站在劉安的身邊嬉笑打鬧,而劉安自顧自的感慨著這個世界,這一幕,形成了一個極為鮮明的對比。大漢之初,或許韓信可以帶一個“子”字,算成兵家的圣人,只是兵家這個概念太大,沒有辦法確定,而韓信又沒有自己書寫的兵法傳世。往后的做題家們,無論是叔孫通,張蒼,浮丘伯,陸賈,賈誼
他們都很有學問,可還是配不上一個“子”字,比起圣賢還是差了那么一步。
而大漢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圣賢,黃老學派的集大成者,他在當時被稱為劉安子,漢后多稱為淮南子,這個淮南子,不是說是淮南王的兒子,而是一個敬稱,就如孔子,荀子,韓非子是一個道理的,不過,此刻的韓非子還叫韓子,只是后來出了一個韓愈,他才變成了韓非子。
他在后來沒有獲得先賢那般的超然地位,主要就是他的事跡影響了他的名譽,大漢也不敢吹捧一個反賊啊
此刻,這位萌芽之中的圣賢,已經誕生出了對道的探索意識。
劉長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苦苦想要培養出的圣賢,其實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劉安只是待了片刻,就起身準備前往厚德殿。
傍晚了,他還要讓阿父幫忙著整理墨經呢。
在他離開之后,劉祥也遲疑了片刻,看著周圍,問道“這道到底是什么呢”
劉賢捅了捅劉啟的腰。
“兄長,要不要我去叫太醫令”
劉祥又苦澀的感慨道“這道,大概就像秦將軍的女兒那樣令人難懂吧
”
“阿父,您看看這個墨經上說”
“哦,小孔成相啊,他說的是對的,光是直線傳播的,不用修改。”
“啊阿父,何謂小孔成相啊”
“就是墨子說的這個啊”
“那他說的這個力,刑之所以奮也力,重之謂”
“哦,力是物體加速運動的原因,然后是重力和重量”
不知為什么,劉長明明沒有過多接觸過這些內容,可他看到這些熟悉的對話后,腦海里情不自禁的就能想起很多有關的知識,劉長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就開始給劉安講述了起來,“這重力啊,那是物體因吸引力而受到的力,,重力的施力物體是地心,重力的方向總是豎直向下的你知道吧”
劉安是聽的目瞪口呆,“阿父,何謂吸引力啊”
“阿父給你做個實驗啊”
劉長抓著劉安,一把拋出,在劉安的驚呼聲中將他接住。
“你看,你被我拋出去之后,沒有直接升天,反而是落在了地上”
“阿父啊,您要是再多丟幾次,說不定我就真的升天了”
劉長依稀記住,自己年幼時總是在做夢,夢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當時說出來,別人還都不相信,如今那些夢也已經很恍惚了,可劉長總是能想起一些夢里的東西。他自然不知道,這種情況,在后世被理解為“奪舍失敗”,穿越時光后的殘破靈魂并沒有取勝,反而是成為了一段記憶,模糊不清的記憶。
只有那最深刻的知識,方才得以被蠶食。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談論到那些最熟悉的內容時,劉長才會有些許的記憶被刺激出來,那就仿佛是他親身經歷的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掌握這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