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過神來,秦縱橫突然發了瘋一般循著那聲音跑去。
他跑得太急,以至于剛跑出不遠,就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秦叔!”徐少棠連忙一個健步沖上去,身手去扶倒在地上的秦縱橫。
“讓開!”秦縱橫甩開徐少棠前來攙扶的手,全然不顧在地上擦出傷口的雙臂,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來,繼續發了瘋的向聲音的源頭跑去。
徐少棠呆呆的看著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秦縱橫,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一段唱腔而已,怎么就讓秦縱橫失去了理智。
“等我,你在哪!快出來,我知道是你!等我……”
秦縱橫一邊踉蹌的奔跑著,口中不斷的大聲呼喊,眼中的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那撕心裂肺的的呼喊聲,聽得人莫名一陣心痛。
在奔跑的過程中,秦縱橫幾次都囫圇的摔倒在地上,但他卻不管不顧,跌倒了又爬起來,爬起來又跌倒,如此反復,他的身上早已是累累的傷痕。
無論他如何呼喚,那邊始終沒有回聲,只有那凄厲的唱腔越來越遠,漸漸的消失在和煦的春風中……
當聲音完全消失,秦縱橫還是不肯停下來,發了瘋的在湖畔周圍尋找著什么。
聽到動靜的宋以諾慌忙從廚房里跑出來,看著秦縱橫那發瘋的身影,向徐少棠問道:“秦叔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剛才湖畔突然出來一陣古怪的唱腔,他聽到那奇怪的唱腔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徐少棠搖搖頭,滿臉憂色的看著狀若瘋癲的秦縱橫。
秦縱橫圍著湖畔找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找到他想要尋找的。
驀然間,秦縱橫跌坐在地上,用沙啞的聲音唱道:
“長刀大弓,坐擁江東,車如流水馬如龍,看江山在望中。一團簫管香風送,千群旌旆祥云捧,蘇臺高處錦重重,管今宵宿上宮……”
就這么一句,秦縱橫卻在地上反復的唱著,滿臉的淚水早已將他的衣襟打濕。
本是雄渾豪邁的詞句,被秦縱橫那沙啞的聲音唱出來,卻莫名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凄苦。
一遍又一遍,仿佛在呼喚著什么。
聽到秦縱橫的唱腔,老莫也放下手中的活計,圍著還沾滿魚鱗的圍裙從廚房里跑出來,望向癱坐湖畔的秦縱橫,哆嗦著向宋以諾說道:“就是這句,就是這句,秦先生以前唱的也是這句……”
“他以前也這么唱?”徐少棠問道。
老莫搖搖頭,有些糊涂的說道:“以前秦先生唱曲子的時候,都會將這段曲子唱完,而且也沒有這種難受的感覺,我每次聽他唱這曲子,總感覺到熱血沸騰的感覺。”
宋以諾和徐少棠相視一眼,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秦縱橫那單一唱腔突然變了,變成了徐少棠最早聽到的那一段婉轉凄厲的唱腔。
他好像在刻意的學著用女聲來唱這段曲子,但卻學得有些不倫不類。他的聲音少了婉轉凄厲,但卻多了一種渾厚的沙啞,雖然聲音不一樣,但那份莫名的傷感卻更加撩人。
不知不覺間,宋以諾已經淚流滿面,輕輕的倚在徐少棠的身上,捧著自己的心臟,喃喃哽咽道:“少棠,我好心痛……”
那沙啞的聲音,沒來由的刺穿人的胸膛,讓人的心臟受到巨大的壓迫,那聲音如杜鵑啼血,如寒蟬悲鳴,讓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酸澀起來。
“我也……難受……”徐少棠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微微濕潤,輕輕的攬著宋以諾的嬌軀,愛憐的替他抹去臉上的淚水。
秦縱橫就那么一遍遍的重復著這兩端唱腔,直到嘴中再也無法發出聲音,直到一絲殷紅的血液順著他的眼角滑落,讓他那原本俊朗的臉龐看起來變得異常恐怖。
兩人不忍再看到秦縱橫那副痛苦的模樣,心中異常沉重的走向已經躺倒在地的秦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