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一句,秦縱橫卻在地上反復的唱著,滿臉的淚水早已將他的衣襟打濕。
本是雄渾豪邁的詞句,被秦縱橫那沙啞的聲音唱出來,卻莫名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凄苦。
一遍又一遍,仿佛在呼喚著什么。
聽到秦縱橫的唱腔,老莫也放下手中的活計,圍著還沾滿魚鱗的圍裙從廚房里跑出來,望向癱坐湖畔的秦縱橫,哆嗦著向宋以諾說道:“就是這句,就是這句,秦先生以前唱的也是這句……”
“他以前也這么唱?”徐少棠問道。
老莫搖搖頭,有些糊涂的說道:“以前秦先生唱曲子的時候,都會將這段曲子唱完,而且也沒有這種難受的感覺,我每次聽他唱這曲子,總感覺到熱血沸騰的感覺。”
宋以諾和徐少棠相視一眼,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秦縱橫那單一唱腔突然變了,變成了徐少棠最早聽到的那一段婉轉凄厲的唱腔。
他好像在刻意的學著用女聲來唱這段曲子,但卻學得有些不倫不類。他的聲音少了婉轉凄厲,但卻多了一種渾厚的沙啞,雖然聲音不一樣,但那份莫名的傷感卻更加撩人。
不知不覺間,宋以諾已經淚流滿面,輕輕的倚在徐少棠的身上,捧著自己的心臟,喃喃哽咽道:“少棠,我好心痛……”
那沙啞的聲音,沒來由的刺穿人的胸膛,讓人的心臟受到巨大的壓迫,那聲音如杜鵑啼血,如寒蟬悲鳴,讓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酸澀起來。
“我也……難受……”徐少棠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微微濕潤,輕輕的攬著宋以諾的嬌軀,愛憐的替他抹去臉上的淚水。
秦縱橫就那么一遍遍的重復著這兩端唱腔,直到嘴中再也無法發出聲音,直到一絲殷紅的血液順著他的眼角滑落,讓他那原本俊朗的臉龐看起來變得異常恐怖。
兩人不忍再看到秦縱橫那副痛苦的模樣,心中異常沉重的走向已經躺倒在地的秦縱橫。
“秦叔,你別唱了……”宋以諾蹲下來,將秦縱橫臉上帶血的淚水抹去,可她剛剛將淚水抹去,秦縱橫眼中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徐少棠將癱倒在地的秦縱橫扶起來,秦縱橫卻仿佛丟了魂一般,雖然喉嚨里無法發出聲音,但嘴巴卻一張一合的動著,他還在重復剛才的唱腔。
將秦縱橫扶回棚屋,秦縱橫早已沒了任何力氣,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癱坐在椅子上,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桌上,讓他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秦先生,你有什么心事就說出來吧。”老莫也不忍看到秦縱橫這副樣子,抹去臉上不由自主滑下的淚水道:“說出來就好受了,你這樣子,我們看著好難受。”
徐少棠也跟著勸說道:“是啊,你有心事就說出來,我們不一定能幫上什么忙,但卻可以當最好的傾聽者。”
“秦叔,你這到底是怎么了,你說話啊!”宋以諾焦急的看著秦縱橫,帶著哭腔說道:“你別嚇我們了,你有什么心事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無論他們如何勸說,秦縱橫卻都是充耳不聞,只是不斷張合著嘴巴,好似要將那段唱腔銘刻在自己的心頭。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沒了品嘗老莫手藝的心情,老莫也沒了心心思管鍋里那已經炒糊的菜,大家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陪著失魂一般的秦縱橫。
不知過了多久,秦縱橫終于沒有再繼續那無聲的唱腔。
秦縱橫仿佛在突然間變得蒼老不堪,顫顫巍巍的抬起自己的雙手手,胡亂的將臉上上混著鮮血的淚珠抹去,然后咬牙撐起身體,失魂落魄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向停車的地方。
坐上車子,他抬起手指了指司機,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司機下車去。
司機滿臉憂色的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說什么,卻被秦縱橫憤怒的瞪了一眼。
面對秦縱橫那滿臉的怒容,司機將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然后滿臉憂色的走下車,并將車門輕輕關好。
當司機離開,車子內發出一陣壓抑的嘶吼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