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少棠看著那個端正的擺放在最前面那座刻著“顧鳳山、白宛心”的墓碑前面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愣了半晌,這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夏禹的人頭?”
就憑墓碑上那兩個名字,徐少棠已經猜到這里便是顧家人的安息之所,那么,這也就并不難猜到這顆用來祭奠顧家人的人頭的主人的身份了,除了夏禹,恐怕也只有用夏九黎的人頭才能祭奠顧家人的冤魂了。
憐心的眼睛微紅,看來剛剛才哭過,聽到徐少棠的問題,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卻帶著濃濃的疑惑之色。
她實在不知道誰會用夏禹的人頭來祭奠顧家的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感激這個替她報仇的人,還是應該恨這個人,夏禹就這么白白的死掉了,實在太便宜他了。
得到憐心肯定的答案,徐少棠蹲下去,將圍在人頭周圍的蒼蠅驅散開來,把那顆面向墓碑的人頭轉過來,這才看清這個字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夏禹的面貌。
單單從相貌上來說,即使現在的夏禹死死的閉上眼睛,即使他的頭發又長又亂又臟,即使他的臉上還帶著瘋癲的神色,但依舊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而且他的臉上隱隱還帶著陽剛之氣,可以想象要是夏禹沒有瘋,要是他還活著,會是怎樣的意氣風發。這也難怪二十年前的憐心會對夏禹一見鐘情了,相信絕大多女人都會被夏禹所吸引吧?
人頭被很整齊的切下來,脖子處的血跡早已干涸,或許是因為切下來有一段時間了,也或許是因為他的頭發很臟的緣故,這顆人頭已經開始有些惡臭的味道了。
再次將夏禹的人頭放歸原位之后,徐少棠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夏禹的人頭擺在這里的?”
“就在給你電話前幾分鐘。”憐心走到父母的墓碑面前,呆呆的看著在此屹立了二十年的簡陋墓碑,幽幽的說道:“得知夏禹已經死了,我今天一早就和馬伯趕來祭奠顧家的所有冤魂,誰知一到這里就看到了夏禹這個畜生的人頭,然后就打電話給你了。”
看著憐心那副樣子,身形佝僂的馬伯驀然間老淚縱橫,走到憐心的身邊,向著顧鳳山和白宛心的墳墓跪了下去,悲悵的哭道:“老爺夫人,你們看到了嗎,夏禹的人頭已經擺再你們的面前了,現在只差夏九黎的人頭了,你們在天之靈終于可以安息了!”
聽著馬伯那蒼老的壓抑的悲戚之聲,憐心本已干枯的淚水再次順著臉龐滑落下來,雖然她在哭,但臉上卻又帶著笑容,只是那笑容之后卻又是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即使徐少棠早已知道顧家的慘劇,但當他看到這一片孤墳的時候,還是被震撼到了,尤其是當他看到那座為顧晴而立的墓碑之時,心中的震撼更是無以復加。
悲傷而壓抑的氣氛在這片墳山上彌漫開來,顧家人在冤死了二十年后,終于收回了一點利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伯和憐心壓抑的哭聲才終于止住。
憐心將自己的淚水擦干,將跪在地上的馬伯扶起來,走到徐少棠的面前,說道:“讓你見笑了。”
徐少棠輕輕的搖著頭,深深的看了馬伯和憐心一眼,說道:“我都明白的,你也別再耿耿于懷了,夏禹已經死了,也該塵歸塵土歸土了,你對夏禹的恨,也該放下了。”
“該放下了么?”憐心回過頭去,呆呆的看著夏禹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喃喃道:“不,還差一個人的。”
徐少棠明白憐心的意思,他知道,還差那顆屬于夏九黎的人頭。
“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的人,或者有看到什么蹤跡嗎?”寬慰過憐心之后,徐少棠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殺死夏禹的人身上。
馬伯微微的搖著自己的頭,臉上的淚痕還未干去,神色恍然的說道:“我們來的時候這顆人頭就已經擺在這里了,除了這顆人頭,再也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將夏禹這個畜生的人頭帶了過來,老馬粉身碎骨都無法報答這位英雄的大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