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里,四人圍坐。
“王爺,匈奴既然敢用兩座城池換玉淵,這股勁兒勢在必得。”
寒先生撫著胡子,想了想又道“暫且不論匈奴人為什么看中她,只說這事兒有沒有回旋的余地,有”
李錦夜眼睛一亮“先生,請說。”
“此事成不成,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皇帝最信任最寵愛的人是誰”
“外有周啟恒,內有令妃娘娘”
寒柏川點點頭“若把這兩人說動了,這余地就大了。”
蘇長衫冷笑一聲,“暮之,就憑周紫鈺那個酸勁兒,周啟恒這一條便是死路,你前腳為丫頭說和,后腳他就把人弄走。”
寒柏川一愣“阿淵哪里惹到那周家小姐了,她吃哪門子酸醋”
蘇長衫哼哼沒說話。
張虛懷輕咳一聲,撇過了頭。
李錦夜神色閃爍片刻,道“我與錦云倒是交好,只是令妃娘娘這人看似藏拙守愚,實則精明無比,她那邊暫且不能勞動。”
寒柏川愁眉道“那就容老夫再細想幾日罷,總能想出法子的。”
“老先生先去休息吧。”
寒柏川站起來,低頭對張虛懷道“張太醫在御座前伺候,不防可以探探各路人馬的口風。”
張虛懷心里早有這個打算,難得沒和人抬扛,默默的點了幾下頭。
夜深。
四人各自散去,李錦夜勞心勞力一天,只覺得眼睛有些模糊。
一只手挽住了他,扭頭,正是去而復返的蘇長衫。
“暮之,你給兄弟透個實話,你知不知道她”
“長衫”李錦夜突然喝住他,神色復雜地望著他“有些話心里知道就行。”
“李錦夜”蘇長衫驟然松手,“原來你知
道,原來你真的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能給她什么我能承諾她什么我連能活幾年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去害人家”
蘇長衫看他半晌,頭一低,一口氣嘆出來,“這話站在你的角度想,沒錯。站在她的角度想呢”
李錦夜的心,漏跳一拍。
蘇長衫抬頭,眼睛里一片昭昭朗朗的清風,“我知道你怕連累她,可是,你怎知她不愿意被連累”
李錦夜啞口無言。
“你別放心里去,我只是覺得她怪不容易的,真的,怪不容易的。”
蘇長衫袖子一甩,人往院子外走“你就當我喝了酒,說的是酒話吧你你也不容易人活著,誰他娘的容易過。”
李錦夜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越發的模糊了。
天地一線,萬象萬物,任誰都有難處。
苦苦煎熬,無能為力。
酒話誰都會說,可說完后呢
這世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墻。
一夜之間,匈奴求娶鬼醫堂女郎中的事情,傳遍整個帝都,老弱皆知。
以至于翌日一早,高府的馬車剛到胡同后,就被堵住了。
沈容忙下去打聽,才知道鬼醫堂門口,已排起了長龍,都是打著看病的棋號,來瞧熱鬧的。
“小姐,今日就不診了吧”
玉淵盤腿坐在馬車里,想了想道“不診了,直接去延古寺避幾天。衛溫,你騎馬去通知羅媽媽,讓她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幾本醫書。”
“小姐,咱們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