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謝奕達
入夜。
謝奕為一身疲倦的回到王府,一推開書房門,發現玉淵端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一本醫書,正看得入迷。
“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等三叔回來!”玉淵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她何止是睡不著,一閉眼就是李錦夜迎風站立在船頭的情形,鼻尖則都是那人身上的龍涎香,揮之不去,她無可奈何,才碰到三叔房里尋個清靜。
“衙門里怎么樣?”
“你啊!”
謝奕為嘆了一聲,心知她是心里著急,忙道:“一切順利,容我去換身衣裳,再與你細說。”
“等下三叔,今日沈青瑤攔下你所謂何事?”
“說是想要和我重歸于好,可態度卻是傲慢的很,我略說了幾句就讓她下車了。”
“沒了?”
謝奕為手一攤:“沒了!”
玉淵眉頭微微擰起來,心說:這事也不用大白天的攔人啊,她沈青瑤可是最最要面子的人,如此一來,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謝三奶奶是個棄婦!
奇怪!
…
深夜的皇宮,更鼓梆子敲響。
令貴妃懶懶的歪在榻上,將白天蕭扶搖的一席話,想了又想,品了再品。
“中宮之位閑置,娘娘是不二的人選,皇上也有這念頭,然而世事如棋,娘娘想要立于不敗之地,就得身處不敗之位!”
“安親王一入兩廣,兩廣便在他的羽翼之下,羽翼即豐,野心就大,娘娘不得不防!”
“周大人于父皇來說,是可交心之人,娘娘
的枕邊風固然厲害,但周大人侍君多年,他若想臨陣倒戈,那娘娘這些年的隱忍便前功盡棄了…”
令貴妃緩緩睜開眼睛,自言自語的嘆道:“本宮像她這般大的時候,心里雖然有萬般的話,也不會與人明說的。這孩子的性子…到底太急了些!”
“這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如娘娘一樣從小便沉穩著的。”老嬤嬤一邊答話,一邊在床上熏香。
令貴妃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投了進來,清清淡淡,就像水一樣淌了半屋。
她搖搖頭道:“急便生亂,亂則生錯。到了這個時候,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這宮里既有我的眼線,更有他李錦夜的眼線,張虛懷,王值個個眼睛盯著呢!”
嬤嬤一聽這話,嚇得神色變了變。
“本宮難道不知道周啟恒的重要性?本宮知道得一清二楚,難就難在,這人油鹽不進。不過…”
令貴妃話鋒一轉,低聲道:“本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皇上至今為止,對本宮恩寵有加,嬤嬤,皇上今日歇在哪個宮里?”
“回娘娘,在書房。”
令貴妃心下一嘆:“就讓他歇著吧,安親王剛走,本宮便急吼吼的湊上去,難免落人口舌,明兒一早派人去晉王府和蕭府吱一聲,都給本宮穩著些來,急不得!”
“是!”
…
令貴妃這頭按兵不動,李錦夜又遠走兩廣,京城一下子無波無瀾起來,皇帝照常上朝,下朝;文武百官也照樣混日子。
玉淵更是深居簡出,除了初一、十五往鬼醫堂義診外,等閑不到外頭去。
七日后,李錦夜的頭一封家信抵達京城,信上只有寥寥幾字:吾安,勿念,思卿!
玉淵看著這六個字,想著今日公主府將十萬兩銀子一并收下,只覺得心下安穩了許多,當夜破天荒的睡了個好覺。
而就在她沉沉入睡的時候,西北的一處王帳里,一只黑頭鷹在帳頂盤旋嘶鳴。
帳簾一掀,一高大男子大步走來,長臂往空中一伸,老鷹穩穩的落在他的手上。
他親了親鷹嘴,手摸到它的腳膝,順勢抽出一塊絹布。
此刻,天空群星璀璨,與天脈相合,浩瀚銀河橫天而過。他將絹布展開,對準天上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