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府北市樊樓。
春風樓一樓大堂內喧鬧不休。
中間舞臺上每隔一會兒就有漂亮歌姬登臺獻舞。
大堂被屏風分隔成數十個半封閉小隔間。
屏風低矮半透明,放置位置考究,能看清舞臺表演,也能勉強遮蔽隔間內景象。
隔間里有低矮軟榻,中間長條桌上放滿果酒飲品、美味佳肴。
昏黃燈光下,鶯歌燕舞,充斥朦朧氣氛。
左側邊緣隔間內,四五個壯漢坐在一起。
“青山縣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來的人都特么是膽小鬼嗎?”
“你知道今天我們搜了幾座宅院嗎?”
“五座!”
“都說狡兔三窟。這人簡直是兔子祖宗!和那書生一個鳥樣!”
領頭黑衣壯漢一口喝掉酒盅內晶瑩白酒,一臉氣憤。
“再找不到該怎么辦?”旁邊一人愁眉苦臉。
“我特么怎么知道。”領頭壯漢又喝一口悶酒。
孫復下場歷歷在目,他們要是還沒什么收獲,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一頓訓斥免不了。”領頭壯漢嘆一口氣:“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孫復被沉江,是因為得罪了左堂主,自己可沒得罪人。
“不過,很可能會被打一身傷。”壯漢眉頭緊鎖。
這樣也好,自己是總堂指派給司寇玉,正好趁勢裝病返回總堂。司寇玉可不是一般難伺候。
“別管了,哥幾個吃好喝好,明天還得繼續忙活!”
眾人繼續推杯換盞。
誰也沒注意,軟榻背后貼著一個小紙人。
又聽了一會兒眾人吹牛打屁,小紙人落在地上,化作一股黑煙消失。
……
七八米外,門口附近的角落里,一個燭光陰暗的雅間內。
陳沐化作一個黑黑四方臉,面無表情的漢子,獨自坐在雅間內,默不作聲的吃著滿桌飯菜。
“明明就是旁邊四海樓的廚子做的,為什么會貴一倍還多!”陳沐面上毫無表情,心里卻忍不住吐槽。
抬頭看了眼舞臺上穿著暴露搔首弄姿的漂亮歌姬。
“算了算了,不就貴了點兒嗎,吃菜吃菜!”
他每隔三天來一次春風樓,找個角落點一桌子菜就悶頭大吃,然后放出小紙人探聽驚鴻幫那伙人消息。
幸好那位不知名公子貪花好色,整日留戀春風樓。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去哪打探。
“孫復的事,應該算過去了。”陳沐就怕驚鴻幫順著孫復這條線找到他頭上。
“那道士相貌,怎么聽著那么耳熟呢?”陳沐心里出現一絲疑惑。
臺上伴奏突然變的激昂。
陳沐連忙抬頭看去。
歌姬們的舞姿越發曼妙。
陳沐往嘴里塞一塊鹵肉,看……吃的津津有味。
“這些人似乎認定孫復已被左勝沉江。”陳沐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曲折。
但他卻滿心感激:“左大公子,你真是背負了太多!”
隨即就開心的給自己灌了口解膩涼茶。
“孫復事件翻篇,沒必要繼續蹲驚鴻幫嘍啰。”陳沐暗想。
抬頭間,正好看到中央舞臺上一個個明艷身姿,陳沐頓時皺眉沉思:“要不……還是再多來幾次吧。”
“嗯,這只是為了降低風險。”
陳沐默默說服自己,然后開心低頭大吃。
……
吃飽喝足,陳沐晃晃悠悠離開春風樓。
又在北市夜市里溜達一圈,然后默默拐進一個陰暗小巷。
五個音符迅速吐出。
黑煙一閃,袖口縮緊的褐色江湖勁裝,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