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無數次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發出提問,他她從來都沒有回答過我,只是在催促我做著那些讓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跑,快跑,向前跑,你想知道的,就在前面
“是嗎”
我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那種胸膛即將炸裂開的痛苦讓我呼吸急促,只能邁開腿跑起來,越跑越快。
影子和時光在身邊溜走,當我腳步停下后,我來到更加陌生的地方,這里不是我蝸居的出租屋,甚至不是華城,我好像不認識、沒見過。
這是,一條筆直向前的鐵軌。
下一刻,刺耳的轟鳴聲中,一列火車從背后開來,汽笛聲嗚嗚直響,綠皮車廂搖晃著,金屬撞擊的聲音不絕于耳,黑色的煙從火車頭升上天空。
“這到底是什么年代”
我不知道,只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記憶中產生刺痛,像是鋼針刺入大腦,某種東西即將蘇醒帶來的惶恐讓我身體顫抖著,我知道,我不愿看見、不愿想起。
火車從我身邊擦過去,流動的空氣產生恐怖的吸力牽引著我的身體朝它撞上去,我只是下意識動了動腿,身體就像是長在地上,氣流再也無法移動我分毫,只是那不知何時披肩的長發朝著那邊卷曲、飄動。
“這是我嗎”
看著自己的雙手,我看到一面鏡子,鏡子里是個女人的樣子,模糊的輪廓,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對柔和的細眉訴說著不能讓人知曉的痛苦。
“你是誰”
前面你想看到的就在前面
鏡子里的女人對我說話,話音清晰,氣息可聞,但響動卻是在身后,這讓我忍不住猛地回首,即便是這個已經重復無數遍的動作給我帶來無數次失望,我還是無法逃避這種渴望,在我下一次轉身時,也許能夠看見
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只是在視野中遙遠位置的鐵軌上,我看到一個人躺在那里,一個孩子。
伴隨著火車靠近,躺在鐵軌上的孩子顫抖著,恐懼的雙眼雖然緊閉還是不住抖動睫毛,滿是淤青的雙手抱住自己,他已經決定這樣為一切畫上句號。
我能聽到他的心聲
爸爸,為什么活著這么痛苦呢
爸爸,為什么媽媽會離開呢
爸爸,我去把媽媽帶回來,你會不會高興一點呢
爸爸,你為什么非要打我呢
爸爸
爸爸
爸爸
我恨你
如同敬告蒼生的晨鐘敲響,在孩子的身體在車輪下碎裂的瞬間,在那可怖的一片猩紅之中,我感覺記憶中什么東西破碎了,貫穿靈魂的痛感讓我忍不住捂著頭,哀嚎出聲。
“啊啊啊”
聲音逐漸嘶啞,沒有力氣的我不知何時閉上雙眼,漸漸,耳邊出現議論聲,催促我睜眼。
原來,我還是在地鐵上,周圍的乘客一臉驚恐表情地往邊上退開,他們躲著我,恐懼的樣子如同面對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掃過,每個被我注視的人都低下頭,他們像是不敢面對我,又像是嫌惡到連和我對視都做不到。
我想說什么,腦海中記憶復蘇的痛苦感讓我張開的嘴里發不出聲音。
“我說,我們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并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但人群中還是走出來一個人,一個女人,她的臉是模糊的,完全看不清楚。
她說“可能,根本就沒有不同吧”
那聲音回響
“可能,根本就,沒有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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