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們起身,個個喊得聲音很是洪亮,只是腳下的速度不算快。
為首的那個算了算時間,笑道“也差不多了,走。”
他們很努力地感到糧倉,果然見大門洞開,守軍又是倒了一地,抱著腿的,抱著胳膊的,人人面露苦色。
方若華一行人已經把大批的糧食裝車,馬車上堆得老高“差不多有十天的量,夠了。”
錢風俯下身,看了看糧食袋子上的標識,臉色瞬間鐵青。
沒想到,這竟然真是朝廷發給白紹的軍糧補給,楊國忠竟連袋子也不換,戶部的大印就這么明晃晃地帶著,何等囂張
方若華看了看他,嘆道“控制武將,拿捏住補給,是大周的國策,從上到下,雁過拔毛地克扣軍資,是慣例,國策和慣例這么一結合,白紹他們個月看不見半點糧食就成了尋常事,拿到手的都是陳糧壞糧,也是尋常事。”
“我記得永寧二年,白紹與蠻兵決戰龍淵谷,朝廷送的補給到的時候,居然成了空車,說是糧食半路上被劫了,押運糧草的運糧官自然是死罪,可餓著肚子還得打仗的滋味,誰試試誰知道。”
“那次到不只是克扣軍糧的事,畢竟是戰時,大周的官員們膽子再大,也知道什么時候該松松手,鬧了半天,運糧官是齊王的人,當時兵部主管后勤的是齊王,端王要對付齊王,于是鬧了這一出。”
方若華想到自己看過的那些情報,就覺得好笑,“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姓趙的不顧他們自己的天下,自己的國土,連這事關國運的事都能隨意胡來,讓別人怎么賣命給姓趙的保這江山”
當然,現在一看,白紹也不是什么忠臣良將,這也就有些沒法說。
錢風卻只覺臉紅羞愧。
糧食到手,方若華抬頭看了眼雖然追過來,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個個裝糊涂的山左守軍,揮揮手駕著車揚長而去。
半路上與楊國忠正好面對面,方若華沖他一拱手,笑道“府臺大人,糧食暫且就這些,還有,跟郭文赫說一聲,他既然那么會胡說八道,舌頭就不要留了,至于人頭,暫時給他留著,不是因為他不該死,而是我們都不想讓他死得太便宜。”
“你”
楊國忠暴怒,方若華一行人已是揚長而去,只給他留下一嘴的飛灰。
人影都消失不見,后面的守軍才三三兩兩穿戴好裝備趕到。
楊國忠嘴唇都發抖“他們只有區區二百人,你們,你們有一千人在此,為何不阻攔”
為首的那位小將軍沉默片刻道“屬下等人數雖眾,但的確不是海龍衛精銳親衛的對手,還望大人明鑒。”
其他人也紛紛裝傷裝病。
有的抱著腿說腿斷了,有的捧著手連聲哭嚎,楊國忠全然沒有法子,一甩手怒道“讓人堂而皇之,破城門而入,搶走糧食,你們這是嚴重失職”
一行人聽著楊國忠破口大罵,罵得沒了力氣回府衙休息,才松了口氣。
有幾個新兵還是略忐忑“府臺大人好像很生氣”
“那又如何難道為了個不知道能在此幾年的府臺,真去與海王廝殺先不說肯定敵不過,咱們弟兄們的親眷有多少是幫海王做事的就是沒在船島的山左賣場和寧安港碼頭做事,也天天得人家的好處,何苦去得罪海王”
方若華的勢力探入北疆,就是各種生意開路,不過這回沒去和世家大族拉關系,而是把附近的縣府中,從尋常百姓,到小官小吏,再到普通的兵士都綁上戰車。
實上這等地處,也沒有多少大族,再富裕的人家,放在那些世家眼中,也不過是鄉下破落戶。
拉攏百姓,可不只是金錢開路,那是正正經經地給大家伙一個營生。
也許賺得不多,但卻賺得很是踏實,老百姓們對日子的憧憬,也不過如此。
山左守軍小將嘆了口氣“咱們還有些太平的逍遙日子,全賴白老將軍駐守善陽關,你們難道也與府臺大人,和那些京中的貴人們一樣,覺得北蠻人沒本事南下”
“在北疆當差,大家都放聰明點,不想死得太難看,該糊涂的時候,就糊涂一回,該長心眼的時候,也不要太傻。”
領頭的小將說得稀里糊涂,身邊的弟兄們也是似懂非懂。
他也就沒再多說,只是看了看城門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禱白將軍此戰必勝,千萬莫要出事。
便是如他們這些膽子小,當差只為一口飯吃的兵丁,也不是不知好歹。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