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士兵們亢奮地喊叫,凌亂的腳步,傳來女人的痛呼,嘶吼。
這種事
一路上已經發生了無數次,他一開始試圖去管,可哪里又管得了。
如今已經到了殺十也無法儆百的地步。
在戰場上受到驚嚇,在死亡中逃生的那些兵士們,早就瘋了,根本就管束不了。
副將燕臻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站起身抬頭眺望遠處,渾身繃緊,他不是好人,但欺辱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那就不是人,畜生不如。
“老大”
“他奶奶的。”
錢風猛地站起身,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沖去。
燕臻一愣,連忙跟上。
管不了天邊發生的爛事,可眼前發生的,他要是也不管,那他現在就死了算了。
一路沖到山腳下的村莊前面,錢風愣了愣,打眼看去,遍地焦土,十幾個士兵臉上尚帶著猙獰的笑容,人卻已經倒臥在道邊。
錢風下意識低頭看了看他們的脖子,只見一條極細的紅線,出現在咽喉處。
所有的死人,紅線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可以看得出來,殺手只用了一劍而已。
這般可怕的劍法,便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恐怕也很難擁有。
此人一定把殺人這一項技術練習到極致,仿佛融入本能一般。
燕臻身體哆嗦了下,本能地向自家老大身后一躲。
錢風“不指望你給我擋刀,能不能不要這么慫。”
燕臻訕訕一笑“習慣了。”
錢風白了他一眼,剛想說什么,猛地抬頭,便見一灰布衣服的少年,左手拎著一小袋米,右手握著腰上的劍柄,輕輕地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他的腳步非常輕,動作很少,似乎非常吝惜自己的力氣。
還有他的臉
好吧,如果換成一個女人,看到他的臉以后,恐怕再也不會看見其他的,即便他再危險一百倍,有這么一張臉,也會被人當成下凡的小仙童供起來。
長得也太好了點。
白嫵看見錢風,停下腳步,抬起手做了一個禁止前行的動作,錢風一愣,視線越過白嫵,就看到那位曾經打過交道的許家六爺。
那位六爺就坐在后面不遠處的山坡上,懷里還抱著一個梳羊角辮的小丫頭。
他的斗篷到了一個蓬頭亂發的女人肩膀上。
白嫵直直地看過來,錢風猶豫了下,扭頭便走,只當沒有看見他們。
許六是大周的敵人。
無論他身為前寧遠將軍白紹的愛徒,左膀右臂,最看重的親信。
還是他作為現在華夏國女皇,前海王殿下,方若華的前夫,都是非常有價值的人物。
抓住他,肯定能換得很大的利益。
可問題是,憑他錢風這點本事,再加上幾百個控制不了的殘兵,就想抓人家
恐怕做夢的時候,還有點可能。
錢風苦笑,他也失去了作為一把利刃該有的心氣。
如果換做以前,便是明明知道不可能,為了陛下,他也愿意拼死一搏,只要他沒死,終歸還是愿意為陛下拼去這條命。
可現在,他只想回家,回去安排他的女人離開京城。
至于他,他總要陪陛下最后一程,無論是什么結局,他也要走到終點,全了這一場君臣緣分。
錢風的背影消失不見,白嫵才一轉身,走到許六身邊,并不看期期艾艾地跪坐在他們身邊的那女人,只是抬起手,摸了摸許六的額頭。
有一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