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靈輕輕一笑“父親該相信女兒,女兒也相信徒深哥哥。”
她頓了頓,“徒深哥哥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他不會輕易受人蒙騙,要是那個替身當真包藏禍心,那她必然會自食惡果。”
種靈心里雖然不舒服,總覺得有人占了自己的位置,讓她不痛快。
但她其實清楚,眼下的結果比她想象中好了不知多少。
她這些日子壓力也大,雖然義無反顧地來報恩,偶爾午夜夢回,卻也擔心父親,擔心種家被皇家厭棄,也擔心徒深哥哥生氣。
她甚至想過,可能徒深哥哥會放棄她,另外選一個賢良淑德的王妃。
“真要如此”
真要是這般,她也只能認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徒深哥哥竟然連接受一個替身暫且幫她占著位置,這么荒唐的事情也答應。
種靈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熱流,又是羞澀,又是甜蜜,一時覺得世間已經沒什么能難倒她,江湖風雨如刀,她卻已經無所畏懼。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方若華乘坐馬車從王府的側門出去,如今正值太平盛世,京中也是頗為繁華,人煙鼎盛,只看街面上三三兩兩的行人面貌,也知道至少在天子腳下,較繁華的地段,百姓們的日子還是很過得去。
固然也有衣不蔽體者,更有乞兒,但總歸還是少數,大面上多數人都能糊弄一口飯吃。
方若華落下紗窗,也并不怎么看外面的風景,早些年她還貪戀這些古代的風情,如今卻看到著實不愿意再看,不光是她,便是水友們也看得膩了些。
若不是特別有意思的歌舞表演,水友們都看得很漫不經心。
到是其中一些對古代文化頗有研究的水友,經常大篇幅把彈幕全給刷成專業論文。
馬車在京郊的無極觀門前停下。
方若華還沒下車,就見無塵道長蹲在樹下,拂塵別在腰間,自己拿了個小鏟子正掘土,身邊還隔著幾壇新酒。
“是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無塵聽到聲音,回首一笑,“且等我一等,素齋還沒有那么快好。”
無極觀的無塵道長,算是京城頗有名氣的一位道家高人,早年深得太上皇信任。
也就是這兩年太上皇開始有點沉迷煉丹煉藥,因為無塵道長向來說修行修心,借助外物有害無益,偶爾煉個藥,也多是草木丹藥,治病養生還成,想長生那是不行,更不可能一顆吃下去,就增進多少修為。
因此到不怎么常召見他去宮里講道了,不過有個頭疼腦熱,到還是樂意召他去治病。
想來太上皇也明白,真病了還是要找靠譜的大夫。
可到底是老了,沒到年老體衰的時候,恐怕都不能理解那些追求長生的皇帝們在想什么。
他們這等人,在人間地位至高無上,誰不想永遠能保有這富貴錦繡
大年夜,皇宮里有小人作祟,當時無塵道長也在宮中,雖未親眼看到,但也聽說了事態發展,便對方若華升起一點好奇心,于是多多少少接觸了幾回,這一接觸,發現彼此志趣相投得很,到成了忘年交。
方若華建道觀,有他這么個內行人指點,到比康王還有用。
埋好了酒,洗干凈自己的頭臉,素齋也上了桌。
無塵道長不是和尚,但是他自六歲起便不吃肉,一直茹素,做了一手好素齋,整個京城,連皇帝的御廚都加在一起,還是他的素齋最地道。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先吃了半飽,這才一邊品茶,一邊說話。
無塵道長嘆了口氣“哎”
方若華輕笑“道長是方外人,難道也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