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選擇一個他所見過的最會討男人喜歡的女人,方進石一定會選云奴兒。
更何況她是如此的美貌如花,說話和做事又是如此的大膽和出人意料,若是男人不喜歡,那他一定是瞎了。
云奴兒站在花舫船頭,走到琴旁邊,輕撫了幾個音,這個是告訴琴師她所要唱的詞牌名,這琴師會意,便彈了起來,云奴兒輕吟唱了起來,她的聲音并不像一般在勾欄院里唱婉轉到極致、軟綿綿的歌伎那種聲音,倒是帶有一點高亮的鏗鏘之音,也許她久居住在遼朝,那里的人更喜歡這種聲音一些,不過對于開封的公子哥來說,這聲音也是極有新意的。
她唱的卻是一首婉約派的詞,是歐陽修的洛陽春,也叫一落索
小桃風撼香紅,滿簾籠花氣。看花何事卻成愁,悄不會,春風意。
窗在梧桐葉底,更黃昏雨細,枕前前事上心來,獨自個,怎生睡。
方進石雖然文字功底很差,但是這云奴兒唱詞功底好,吐字清楚,他竟然也是完全明白意思,他這許多時日里和文人打交道,雖然以前沒讀過太多的書,可是也漸漸的學會了一些評判唱詞牌的好壞,那些公子哥們更是叫起好來。
云奴兒一曲唱完,轉身站在船頭向著方進石站著的方向道“你要聽什么詞牌,說了我唱給你聽。”
她站在這里如此說話,好似自己唱曲只是給方進石一個人聽得,其他所有的人都視作無物,連方進石自己聽了這句話,都覺得她說的話有點過分,他還沒說什么,聽得后院門口有人罵了道“不過一個勾欄瓦肆里唱曲的小娼婦,也敢這樣囂張說話”
這人粗俗的罵著,帶了幾個仆從大步的就走到場中,一張木凳橫在路中,這人火氣甚大,一腳把木凳踢入湖中,然后雙手叉腰站在人群前,向著云奴兒道“不要給臉不要臉,當真以為自己是飛將軍了”這人竟然是那個杜輕侯,他原本就昨日有氣,只是不敢得罪鄆王趙楷,只好隱忍下來,今晚故意來到這沉香樓鬧事,找回面子。
他和方進石前后腳進門,到了這后院湖邊,見到居然方進石也在,云奴兒又如此表現,就發作起來。
云奴兒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毫不驚心,她站在船頭冷然道“杜侯爺,不知小女子如何囂張了,請侯爺說個明白,小女子給自己情郎唱個小曲,宋刑統也是不準的么”她這么直認方進石是情郎,縱是煙花女子說話大膽一些,可也極是少見,她更提大宋律法,不怯不亢直言相詰,連方進石都暗叫了一聲好,杜輕侯冷笑道“哦呵,一個煙花女子,也敢和我說宋刑統”他扭頭向了左右仆從道“把她拉下來。”
那幾個仆從如狼似虎的挽了袖子準備上前,方進石沖上那船頭木梯上大喝道“看你們誰敢”他從那杜輕侯進門就知道有事,到處想找個武器,恰巧看那花叢旁邊有丟棄的一把小小的花鏟,就撿了起來,他做事雖然不沖動,可是如果真的要動手,他可是不管能不能打的過,先打了再說。
杜輕侯的仆從們一愣神,方進石大聲道“杜輕侯,你莫要太過份了”
杜輕侯把腳往身邊一張凳子上一踩,斜了頭看了他輕蔑的道“昨日我當你根基有多硬呢,誰知不過是開封府倉曹中的一個下人,好大的官啊”他向那仆從們一揮手叫道“照打”
那幾個仆從得了命令,飛快的奔了上來,方進石揮著那鏟子打了幾下就給人奪了下來,他畢竟比高寵差的遠了,幾下就讓人踢倒,另外幾名仆從上得船頭,來捉云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