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公李家,固然家大業大,可是,兒孫太多,僧多粥少。
李中易偶然中聽說過,為了繼承可以世襲的吳國公爵位,李家的五個兒子,以及若干孫輩,都在暗中較勁,爭得面紅耳赤。
李安國喝了茶,拱著手說“下月初九,是家祖的七十大壽,末將奉家祖之命,特來請香帥您過府赴宴。”
李中易心想,吳國公李瓊和柴榮交厚,李安國又曾是他的部下,兩家之間正常的來往,不太可能犯了柴榮的忌諱。
“吳國公七十大壽,我怎么可能不去討杯酒水吃呢”李中易含笑點了頭,答應到時去湊個熱鬧。
李安國艱難李中易答應得很痛快,他心里也很高興,就笑著說“家父素喜與人談兵,到時候,肯定會扯著您的袖口,大談用兵之道。”
李中易聽了此話,不由微微一笑,謙虛的說“我哪里會用什么兵不過是運氣比較好罷了。”
他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在想,看樣子,吳國公家的爭爵之戰,已經愈演愈烈,已經到了要來外援的程度
人生七十古來稀,吳國公李瓊過了這個生日之后,恐怕大半個身子,已經入了土啊
李瓊的家務事,本和李中易沒啥關系。不過,李安國既然當過他的部下,這份香火情,李中易還是要給面子的。
不管古今中外,混官場的要訣,十分講究,廣布人脈好辦事
看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只需要看看他身邊的好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也就可以看出個七、八成。
李安國笑嘻嘻的說“香帥,您太過謙虛了。末將不才,雖然只擅長吃喝玩樂勾女人,卻也看得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名將。”
李中易聽了這個馬屁話,不由啞然一笑,這李安國倒也有些自知之明,還不算是特別紈绔呢。
在高麗的時候,李中易對這些衙內們,只把握了一條,不許違反軍法,別的倒也沒有過多的拘束。
李安國等一干衙內,經常請假出去吃喝玩樂,李中易統統知情,不僅沒有怪罪他們,反而把批特假的權力,一股腦的給了符昭信這個大衙內。
各回各家,各找各爹,李中易完全沒義務調教只想混軍功的衙內們。
有些人,剛一出生,就獲得了比草民更高的,誰叫人家生得好呢
不管是哪個社會,都有特權階層的存在,即使是原始社會,也不例外。
草根階層即使氣出內傷,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沒爹可靠,只能靠自己了。
遠的且不說,李中易的兒子狗娃,還不會說話,就已是七品散官。等狗娃長大了,懂得了顯擺,完全可以自豪的說,我爹叫李中易
“香帥,我前幾日吃酒的時候,聽了一個風聲,天子本欲命您直樞密院,政事堂的相公們,以及樞密院的樞使們,幾乎全都反對。”李安國見左右只有李小七在,就湊到李中易的身前,小聲道出驚悚的內幕。
直樞密院,就是樞密院直學士,屬于正三品的高官。資歷足夠的話,有資格同簽樞密院事,地位相當于樞密副使。
李中易略微一想,心里就明白了,他雖然立下了軍功,平定了高麗之亂,可是,資歷還是太淺了。
換句話說,柴榮原本就不太可能任命他為樞密直學士,只是故意拿出來的給政事堂的相公們反對的引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