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光放下手里的毛筆,揉動著手腕,說“法術勢,缺一不可”
李中易和左子光打的啞謎,李云瀟有聽見,卻沒聽懂。只是,他心里面,微微的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漣漪,腦子里的某個念頭,一旦扎下根,就再也揮之不去。
等李云瀟退下之后,左子光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李中易,緩緩的說“邊陲終非長久之計。”
李中易淡淡笑道“滅定難軍之日,就是我奉詔回開封之時。我在朝中的根基尚淺,接任之人,很可能另搞一套,到時候哇,靈州還有得亂呢。”
左子光心領神會的連連點頭,笑道“誰敢把分出去的東西,再拿回來,那就等著掉腦袋吧。”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知我者,將明也”甩了甩衣袖,緩步踱向州吏們辦公的三堂東廂。
由于,李中易的鋤奸行動,規模實在太大。靈州官吏們,包括錄事參軍事高曉云在內,大多牽連進了暗中勾結黨項人的大案之中。所以,整個三堂東廂的公事廳,依然堅持辦公的佐吏,已經不多了。
等李中易出現在東廂的時候,聞訊趕來迎接他的六曹吏員,在判司這一級,僅剩下士曹判司宋云祥,一個人而已。
其余的五曹判司及其家族,全都被李云瀟帶兵,抓了個精光大吉。
李中易在正廳居中而坐,瞥了眼并沒顯得慌亂的宋云祥,淡淡的問他“我聽說,士曹只有一個皂役暗通黨項,莫非有人蓄意相護”語帶威脅之意。
宋云祥不慌不忙的拱手解釋說“回使君的話,卑職忝為士曹判司,一向只知道謹守本職,并無非分之想。卑職既然沒胡亂伸手,甘于清貧,下邊的皂役若要干一些出格的事,勢必要多多掂量一下了。”
李中易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宋云祥,這家伙面白無須,貌不驚人,說的話卻很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有治理州務的真本事
公生明,廉生威,當長官的以身作則,下邊的人確實不敢亂來。
“宋判司,在你看來,靈州當前最棘手的問題,為何”李中易有心考一考宋云祥,故意給他出了個十分寬泛的難題。
“回使君的話,靈州最大的難題,已經被您一舉消彌,下官佩服之至。”宋云祥輕咳一聲。接著又說,“不過,靈州還有個大問題,急需解決,那就是糧食一直不足。”
“使君。物以稀為貴。老百姓一旦買不起糧食,或是無糧可買,必出大問題。”宋云祥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談。“使君平了蠻亂,固然是件大好事,可是,歸根到底,靈州無糧不穩。”
李中易淡淡的問宋云祥“你可有辦法解之”
宋云祥蹙緊眉頭。有些遲疑的說“靈州雖然嚴重缺糧,可是,朔方觀察處置使的轄境之內,還有一個出產上等好鹽的鹽州。據卑職所知道,鹽州的鹽池共有四處一烏池,二白池,三細項池。四瓦窯池。尤其是,烏、白二池所出鹽,暢行天下各州,十分搶手。”
“使君,卑職以為。要想徹底解決靈州和鹽州缺糧的弊端,不如以鹽州之鹽引為餌,吸引糧商們千里送糧過來,則官商民,三獲其勝,大善之策也”宋云祥的一席話,確實出自肺腑之言。
宋云祥心里隱約有一種感覺,李中易今天的突然露面,未嘗不是給了一直混跡于下僚之中的他,一次大好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