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龍是個貪婪成性,卻軟弱無力的守將,莫繼勛使出渾身的解數,也始終無法說服謝金龍與折家結盟。
莫繼勛表面上沒有露出急色,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面對李中易的試探,他也很想知道,李中易對于折家的真實態度。
“大帥,盤踞于晉陽的劉家,勾結契丹和拓拔彝殷,可謂是我大周最大的死對頭。”莫繼勛說得比較婉轉,只是突出了郭周和劉漢之間的死仇,卻把府州折家的根本利益,隱藏得很深。
李中易故意搖了搖頭,嘆息著說“劉漢和契丹人勾結的實在太深,牽一發而動全身,朝廷也很難辦啊。至于,西平王一向對朝廷十分恭順,何來死對頭之說”
咳,李中易說的一點都沒錯,拓拔彝殷一直惦記著大周的賞賜,雖然私下里一直侵蝕著大周的地盤,表面上卻顯得態度異常端正,口口聲聲要奉大周為中原正朔。
莫繼勛聽出李中易對拓拔家隱約有些好感,心中不由大急,急忙反駁說“大帥有所不知,這拓拔彝殷一直心存莫大的野心,私下里始終以大白上國自居,其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李中易背著手,兩眼眺望著遠方的草原,心里卻暗暗點頭,莫繼勛雖然有私心,卻說的一點沒錯。
按照原來的歷史,拓拔家的子孫,拓拔元昊確實找到了合適時機,建立了大白上國,國號為夏。
西夏的建立,給了北宋當頭一棒,導致中原王朝從此喪失了馬源地,并陷入到兩面受敵的戰略窘境之中。
只是,李中易另有想法,自然不可能讓莫繼勛給忽悠了,他淡淡的一笑,說“我大周大甲百萬,廣有數千里河山,何懼小小的黨項八部”
“再說,如今的靈州,已然兵強馬壯,哼哼,我諒黨項人,也不敢輕捋我大周之虎須。”李中易察覺到莫繼勛的面色有變,他不由心里暗暗好笑,小年輕,你才多大的年紀,就敢在本帥的面前耍花槍
“大帥,若是我大周發兵攻打劉漢,拓拔彝引必然會暗中相助于晉陽劉家。”莫繼勛眼珠兒一轉,馬上計上心頭,立即站到了大周的立場之上,企圖說服李中易盡早對黨項八部,或是盤踞在晉陽的劉漢政權發起總攻。
府州的折家,早就被三面環敵的窘境,給折騰得夠嗆。哪怕,大周朝廷懶得理會拓拔彝殷,先滅了劉漢的小朝廷,也可以大大的減輕折家的戰略壓力。
只不過,莫繼勛啥都算到了,唯獨沒有料到,李中易,李大帥,對于折家的情況,可謂是掌上觀紋,洞若觀火,一清二楚。
李中易故意搖頭嘆息說“難啊,由于契丹人的牽制,朝廷恐怕在十年內,都難以對劉漢下手啊。”
他心想,忽悠不死你,那就真的白混了這么些年的官場。
莫繼勛見李中易透露出大周朝廷這么大的機密,背心立時一涼,折家在三面是敵的窘境之下,恐怕很難再支撐十年了啊。
一陣天昏地暗的狂風沙吹過之后,李中易在牙兵們的簇擁之下,走下舊長城。
李中易一邊走,一邊狠狠的吐了好幾口唾沫,可是,嘴里的細沙卻怎么都沒辦法吐干凈。
咳,這大沙漠一旦發威,比沙塵暴席卷后世的帝都,絲毫也不遑多讓。
李中易從小生活在帝都,見識過很多次沙塵暴的景象,黃沙漫天飛舞,伸手不見五指。
剛才卷過大軍的沙塵暴,卻是鋪天蓋地而來,直欲把人完全吞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