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王中英拜見兄長。”魏王的親外甥進門之后,規規矩矩的行了揖禮,彎腰沒屈膝,抱拳幾乎貼于地,算是比較重的禮節。
這王中英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面白無須,唇紅齒白,的確是個俊俏的小后生。
李中易聽王中英以兄長相稱,不禁微微一笑,這小子倒是機靈,一下子就拉近了他和符家的關系。
由于同征高麗,配合比較默契的關系,李中易和符昭信一直是平輩相交。這王中英看樣子必是符國舅的表弟,對李中易以兄長相稱,倒也還算是說得過去。
“你既是信誠的表弟,那就不是外人了,坐吧。”李中易擺出和藹可親的態度,含笑示意王中英坐下。
“多謝兄長。”王中英暗暗松了口氣,他臨來之前,就擔心李中易端著政事堂相公的架子,那就不太好說話了。
現在,李中易既然認他是符昭信的表弟的帳,王中英的有些心里話,也就比較好開口了。
這一次,朝廷居然派出了宰相,前去大名府吊唁符彥卿的老妻,面子給足的同時,也等于是把符家這個響當當的外戚,推上了風口浪尖。
如果,李中易在宣詔的時候,故意作梗,符家的老老小小,恐怕會顏面盡失。
實際上,李中易這個政事堂的真宰相,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禮絕百僚,其地位自然高于,掛著使相、親王頭銜的符彥卿。
臨來相州之前,符彥卿曾經仔細叮囑過王中英,事涉家族臉面,千萬不要招惹或是得罪了李中易。
所以,見到李中易之前。王中英琢磨了一路,最終還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扯起符昭信的虎皮,當大旗。
果然,見面之后,王中英發覺,李中易確實是個念舊情的年輕宰相。
“吾弟臨來之時。信誠兄可有書信托來”李中易不動聲色的狠狠擠兌了王中英一下,王中英面色一變,立時有了心慌慌的感覺。
王中英來得匆忙,他的手頭,哪有符昭信寫給李中易的親筆信呢
李中易見王中英停頓了一下,便知,這個小家伙沒說實話。原因其實很簡單。李中易從開封城北行之前,符昭信曾經派人到他的宰相府,遞過親筆的書信。
符昭信在符家的地位,其實一直很尷尬,他不是嫡長子。沒辦法繼承家業,才被迫遠走京城,投靠在親姐姐的羽翼之下。
符彥卿的魏王爵位,雖然不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不過,柴榮剛登基不久的顯德元年。為了籠絡住符家這個北地大軍閥兼外戚,曾頒下明詔,允許符家子孫每一代,降一等襲爵。
也就是說。一旦符彥卿去了西天,符昭信的大哥,魏王府的世子爺符昭遠,可以襲改封后的郡王爵。
符昭遠可以靠著祖宗的余蔭過日子,符昭信就沒有這么便宜了,他至今為止,所得的一個伯爵爵位,還是跟著李中易一起去高麗國混足了軍功,才撈到手的。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以符昭信當時混到手的軍功,封個侯爵絕對不是問題。
問題是,大周的侯爵和伯爵不同,侯爵已經有資格另立門戶了,顯然,符昭信的沒有封侯,與符家人的暗中打壓,大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