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把何重江整得坐立不安,渾身難受,何某人卻又有苦難言。
何重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不瞞李相公,下官帶了范相公的口信來。”
“哦。”李中易輕輕哼哼了一聲,讓等著看他笑話的何重江,徹底的失去了狐假虎威的希望。
“這是范相公的信物。”何重江異常小心的將一方小印,遞了出來。
李云瀟接了小印,轉交到李中易的手上,李中易接過小印,定神一看,果然是范質日常鈐簽的私印之一。
李中易輕輕的掂了掂小印,不動聲色的問何重江“不知,范相公有何吩咐”
何重江欠著身子,謹小慎微的說“今晚,范相公和您一起輪值政事堂。”
“吾知道了。”李中易微微一笑,何重江所言,其實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何重江不過是區區小推官而已,怎么可能,代表范質作出重大的決定呢
就算是何重江作出了所謂的承諾,李中易也是完全不信滴,只因為,他何某人的地位和分量,皆不夠
何重江此來,最大的用處,便是替范質約李中易見面。
顯然,范質即使出于逆境,依然保持著所謂首相的尊嚴,還是端著架子,不想和李中易平等協商。
范質擺不擺架子,李中易完全沒所謂,在這種節骨眼上,他只想獲得實際的好處。至于虛名,只有死讀書的書呆子們。才會稀罕。
或者是,李中易掌握住朝廷大權之后,裝裝樣子,做做秀。讓面子好看一點的時候,才會考慮虛名。
何重江暗暗哀嘆不已,他在外面足足站了兩個多時辰,好容易見到了李中易,剛談到了正事,就把李中易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由此可見。李中易的心里面,壓根就沒有范相公啊,哼,何重江暗懷不滿,打算抽空給李中易上上眼藥。
明著對抗李中易,何重江還沒有這么大的膽子。私底下,挑撥離間一下李中易和范質的關系,他還是有底氣的。
李中易壓根就懶得理會何重江的小心思,他與范質之間,原本就沒有多少交情,即使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更何況。這一次李中易膽敢火中取栗,等于是打響了向范質發起政治進攻的第一槍。
官場上的事情,往往就難在無人敢開第一槍上面。既然李中易抓住時機,斷然出了手,類似王溥、李谷等人,豈能不跟進
揮手送走了何重江之后,李中易淡淡的吩咐說“去政事堂。”今晚的李范會,必定會有一場大戲可看。
李中易的車駕駛入政事堂后。他方才記起,剛才填了一肚子的茶湯和點心,竟然沒吃晚飯。
于是,隨著李中易的一聲吩咐下去,政事堂值班的小灶,立時忙碌起來。
醒掌天下權,這絕不僅僅是一句口號而已,其特權性體現在方方面面的細節之上。
李中易坐在熱炕上,剛批閱了兩份公文,堂后官便來稟報說“回相公的話,晚膳已經按您的吩咐備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