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光接了李中易的軍令之后,一邊命人將空白敕牒收起來,一邊吩咐下去,“大家聽好了,等一會把愿意跟隨大軍南歸的工匠及其家眷,都安排去中軍大營,嚴密的保護起來。”
“喏。”為首的軍法官領命之后,正欲轉身離開,卻突然意識到,不愿意跟隨大軍南歸的工匠,及其家眷應該如何處置。
左子光看出老部下的心思,面色陰冷的作了個隱秘的手勢,然后淡淡的說“恩師他老人家軍政事務異常繁忙,咳,你也跟隨我有些年頭了,應該知道我的老規矩吧”
“下官明白了”軍法官大聲接令,左子光雖然沒說應該如何處置的方案,可是,他的神態以及動作,已經暗示得異常清楚。
李中易座下的兩大弟子之中,個性陽光、沉默寡言的楊烈擅長領兵作戰,左子光則是個喜歡躲在暗處,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別急著走。”左子光略微想了想,眨了眨眼,吩咐道,“恩師他老人家喜歡手藝人,咱們就多給他們一次機會吧這么著,凡是不愿意南歸的工匠,先領到我這里來,由我親自開導一下。嘿嘿,實在不樂意的,那就愛莫能助了。”
“喏。”軍法官心里明白,能夠讓左子光頗為顧忌,以至于史無前例的臨時改變主意的人,除了李相帥之外,再無別人
在左子光的率領之下,軍法司的效率,高得驚人。在人丁及彼此關系經過扎實統計的基礎之上,整個營州城中的數百名工匠,被一一找了出來。
其中,絕大部分工匠在授予官職,以及賞錢的驅動之下,愿意跟隨李中易南歸。
可是,林子大了之后,什么鳥都有,軍法官們即使費盡心機,依然有五名工匠,不愿意離開營州。
于是,這五名工匠被帶到了左子光的面前,左子光和顏悅色的拱手說“諸位皆乃我大漢血脈,為何不愿南歸祖宗之族”
為首的一名老工匠,面露難色,結結巴巴的解釋說“不瞞太尉,小人世代居于營州,若是隨軍南下,豈不是無人灑掃祖墳了么”
左子光摸著下巴,淡淡的解釋說“不瞞老丈,我軍多則十年,少則年,便會兵臨幽州城下,到那個時候,老丈你大可衣錦還鄉,讓兒孫們光宗耀祖,豈不快哉”
“回太尉的話,小老兒實在是故土難離啊。”老工匠依然找理由推搪,死活不肯跟著李家軍去南邊。
左子光撇開老工匠,心平氣和的又問一個壯年工匠,“可愿作官”
“這個那個”壯年工匠既急且怕,卻偏偏說不出半句囫圇話來,顯然是想蒙混過關。
“回祖族作官,難道不比替契丹人賣命,強出萬倍”左子光臉色的笑紋,越來越深。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面色凝重的軍法官,他快步走到左子光身前,小聲說“稟法司,據愿意南歸的工匠們集體指認,此地的五個工匠,皆和契丹人沾親帶故。他們無一例外,為了獲得契丹人的賞識,居然把自家的閨女,獻給了契丹人。”
左子光眉鋒一挑,笑得更加的燦爛,瞇起雙眼,笑嘻嘻的說“既是如此,那就老規矩伺候著吧。”
“喏。”軍法官和憲兵們一齊立正,朝著左子光行了捶胸禮,表達堅決執行軍令之意。
負責執法軍法的憲兵都頭,厲聲喝道“來人,將這五個賊子,全部拖出去,坑了。他們的家人,男丁為奴,女子為婢,永入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