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都頭一聲令下,憲兵們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將哭著喊著,癱軟在地上的五個工匠,架起雙肩,拽著倒拖了出去。
軍法司的執行效率,一向高得驚人,不大的工夫,五個活人坑便被契丹俘虜挖得很深很深。
然后,五個賣族求榮的狗賊,被橫起豎八的扔進了坑里。在荷槍實彈的憲兵監視下,契丹俘虜揮起手里的鐵鏟,用滿天飛舞的泥土,將往日的狗腿子,活生生的埋葬進了土坑里,只露出腦袋。
“讓這里的所有人,都過來看一看,賣族求榮是個啥下場。”左子光的下一道命令,令身邊的軍法官們,一個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法司,您背著大帥活坑了這些狗賊,卻這么大肆張揚出來,恐怕大有不妥吧”一個心腹級別的軍法官,湊近左子光,小心翼翼的勸說。
左子光展顏一笑,說“你且放心好了,恩師他老人家非但不會責罰,只怕還會贊賞于某家。”
以李中易在軍中的耳目之靈通程度,很快就知道了,左子光當眾所放的狂言。
竹娘原本以為李中易會大發雷霆之怒,卻沒想到,李大帥僅僅只是皺緊眉頭,輕描淡寫的笑罵道“這個左將明,難道是想步馬謖的后塵么”
等李中易鉆進參議司的屋里,竹娘揣著疑問,扭頭小聲詢問李云瀟。
李云瀟聽了事情的經過之后,不由笑道“娘子,咱們的爺,一直是個疾惡如仇之人,平生最恨賣族求榮的狗賊,嘿嘿,僅僅只是坑殺,已經算是便宜了他們。”
竹娘皺緊秀眉,追問道“可是,左子光背著爺殺人,一向重視軍法的爺,怎么不懲罰他呢”
李云瀟暗暗一嘆,這也就是竹娘了,換作旁人敢這么問他,不拿大耳刮子猛抽,才是咄咄怪事。
“娘子,咱們的爺,將來終究是要掌握大政的,很多事情不便于親自下令啊。”李云瀟左思右想,最終,冒著屁股開花的風險,還是說了實話。
說句心里話,不僅李中易特別寵愛竹娘,就連李云瀟這個貼身大管家,兼近衛軍都指揮使,也對個性直爽、忠心不二的竹娘,一直是另眼相看。
竹娘這才恍然大悟,小聲說“多謝瀟松大哥悉心指點,小妹這廂有禮了。”說罷,斂衽為禮。
李云瀟慌忙閃避到一旁,連連擺手說“娘子是何等的身份,小的實在是不敢當啊,萬萬使不得的”
竹娘雖然出身于西北折家,一直伺候在折賽花的身旁。可是,折賽花畢竟是女流之輩,并不是掌握折家軍政大權的主帥,很多細節上的問題,難免有不清楚的地方。
折賽花都不清楚的陰暗面,更何況,一直沒有獨當一面的竹娘呢
且不說竹娘和李云瀟之間的交流,李中易正坐在書案后面,仔細的研究著,城內人丁及關系的報告書。
唐末的戰亂時期,由于契丹人的不斷襲擾,營州本地的漢民損失極大,即使沒死的,也大多逃難去了。
等到契丹人徹底的占領了幽州之后,重用漢官管理民政,地處南京道和中京道必經之地的營州,人口逐漸增多,商業也日益繁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