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故意沒有追問韓湘蘭,給她時間去體會一下,今日這一問的重大意義。
隨著李中易的事業不斷的壯大,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這就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秘書班底來幫著處理軍國大事。
權力的控制,有著固定的邏輯,內廷和外廷的互相制約,其實缺一不可。
明朝末年,未經過任何執政訓練的崇禎帝上了臺,干的第一件傻事,也是最大的一件蠢事,就是聽了東林黨人的欺騙,把九千歲魏公公給干掉了
實際上,干掉了九千歲老魏之后,如果崇禎帝扶持身邊的親信太監接掌司禮監及廠衛的實權,也絕不至于任由東林黨獨大。
東林黨獨大之后,除了黨同伐異、屢屢因私廢公之外,土地兼并也愈演愈烈,直接后果是國家的財政收入日益減少,而東林黨人卻肥得流油。
國事從此不可收拾,陷入到了沒錢打仗加稅以東林黨為首的文官集團轉嫁負擔給自耕農自耕農紛紛破產民不聊生流民不斷起義的死循環怪圈之中。
按照李中易的設想,和外界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內書房,在很多時候可以讓他避開精英階層的各種陷阱。
哪怕是韓湘蘭將來有了親生的兒子,只要李中易堅持秘密建儲制度,讓兒子們誰都有希望,卻又不挑明誰來接班的問題,那么,韓湘蘭無論于公于私,也都必須永遠和李中易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而不可能背叛。
此所謂高處不勝寒,孤朕,即孤家寡人也
李中易端起茶盞,神態自若的吹散漂浮在液面的茶葉,張永德此來肯定是不懷好意,這一點毋須多言。
可問題是,張抱一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驚喜,這才是要考驗韓湘蘭的要害所在,他有的是時間等待韓湘蘭作出回答。
“回爺的話,奴婢最擔心的是,張抱一有可能奉詔接管了咱們家的兵權。”韓湘蘭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不僅很快找到了核心要點,更耍了個不大不小的花槍,故意不提李中易的兵權,而是咱們家的兵權,這其中的意含就顯得格外之豐富。
咱們家,那自然也包括了韓湘蘭本人在內,這也就等于是告訴李中易,張抱一如果真的圖謀李家軍的兵權,韓湘蘭必定同仇敵愾,堅定的和她的男人站在一塊兒。
嗯哼,和聰明的女人打交道,就是令人覺得舒暢,韓湘蘭可比彩嬌那個小糊涂蛋,精明十倍不止。
“那你說說看,該如何應對”李中易轉手又把球踢回到了韓湘蘭懷中,他就是想看一看,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之后,這個精明強干的女人究竟成長到了哪一步
“爺,您如今兵強馬壯,又是先帝的托孤重臣,那張永德此行雖然懷有異志,最終的結果卻只能和奴婢一樣,只能臣服于您的腳下。”韓湘蘭蹲身半福,明艷的臉蛋上堆出一本正經的神態,秋波流轉間,媚艷俏皮至極,令人心動不已。
“哈哈,哈哈”李中易仰面暢快的大笑出聲,好一個美艷聰慧的書房侍婢,也不枉當初收服她的一片苦心吶。
李中易勾了勾手指,將韓湘蘭喚到身前,攬住她的蛇腰,抱她坐在雙膝之間,笑瞇瞇的說“和爺耍滑頭是不行滴,說吧,張永德究竟想干嘛”
韓湘蘭心中一陣狂喜,李中易此前待她基本以威壓為主,少有柔情的一面。現在,他主動拉著她坐到腿間,這還是大姑娘上轎子頭一遭。
身為名門閨秀的韓湘蘭,早在幽州的時候,就見慣了其父韓匡嗣,明里尊重其母這個正室,實際上,韓宅之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老韓最寵的卻是三夫人。
韓湘蘭也早就看透了男人的心態,男人對自家的女人越是相敬如賓冰,這心與心的距離,其實也就越遠。若是男人在女人的面前,笑罵由心,既不藏著也不掖著,反而證明了一件事男人心里有她。
李中易雖然是個低賤郎中之家出身的土包子,可是,韓湘蘭比誰都清楚,數遍中原的名相良將,能夠正面擊敗契丹四萬精銳鐵騎的帥臣,又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