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崎嶇小路上,宋悅坐在車中,無聲無息地拿出了一柄軟劍,百無聊賴地擦拭著寒光爍爍的劍刃。
這幾年來,江湖上又多了一位武功極高的劍客,來無影去無蹤,匡扶正義。她在各大酒樓聽書時都聽到了此人的事跡,本來只當個故事,卻越發覺得有幾分耳熟,直到說書人得意洋洋地描述起這把冰魄劍,她才意識到這位被傳得神秘的劍客究竟是誰。
在那之后,她就把這柄系統里換來的劍給藏了起來,想做個安安分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本以為不會再用到了的,沒想到兒子突然丟了。對付欺軟怕硬的劫匪,最便捷的辦法就是一路殺上去要人。
【要是山上的是秦國人,估計宿主還在九龍灣吃瓜看戲。果然當了孩子娘就是不一樣,嘴上說著不慌,這才一天的功夫,連一直不敢用的冰魄劍都帶上了,嘖嘖嘖。】
宋悅眼神不自然地撇開:畢竟秦國也不是沒幫過燕國,我這也算是為秦剿匪……為民除害,匡扶正義嘛。
【噫,說得那么冠冕堂皇,還不是因為隱身衣壞了。】
宋悅:咳。
這幾年里她幾次偷偷披著隱身衣去過皇宮,每每趁玄司北不在御書房的時候,從窗子潛入進去,留下一封信就離開。因為所用的信紙與墨水都是就地取材,沒人能從信中查到她的落腳地,兩年過去,玄虛閣的觸手幾乎遍布了整個六國,卻依然找不到一丁點兒痕跡,只能從信中的只言片語斷定她如今依舊安在,只是不愿回來打理朝事。
但這兩年他依然身居相國之位,和往常一樣,盡心盡力地為她處理好一切。
他明明可以生氣,可以甩袖子走人的……盡管是在生她的氣,可他仍會用他深沉的方式成全她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
第三年,她有些猶豫了,穿著隱身衣站在古樹下,透過窗無聲無息看著玄司北和司空彥拆信時的臉色,見皇叔一路匆匆、快步走來,見飛羽急切地推門而入……忽然就有些動搖。
地球缺了她,不是不能轉的,燕國缺了她,也一樣能平穩健全地發展起來,她真的以為自己沒那么重要,功成身退之后,甚至讓他繼承她那個位置,卻沒想到他們不僅僅把她當成燕國的君王,倒像是把她當做密不可分的伙伴,或是家人。
宋悅心神微動,恍惚之間卻見半空之中一抹銳光,情急之下腦中來不及反應,只憑本能,腳步急急一避,才讓那片向心臟射去的金葉子險險擦過衣袍。猛然抬頭間,見玄司北目光銳利冰冷,帶著殺氣,其余人也一臉凝重地看著她所在的方向。
想都沒想,金葉子定出自玄司北之手。他的武功無疑又精進了,就算看不到這處有人,也仍憑借直覺果斷出手。以剛才那一擊的力量,若是普通武者潛伏在此,估計早就喪命了。
宋悅額上沁出冷汗,在眾人目光撇來時迅速捏緊了隱身衣被割碎的一處,緩慢而無聲無息地隱沒在樹林中。縱然玄司北反應過來,察覺到了什么,立馬下令封鎖皇宮,在皇宮中找了個遍,也沒找到她的蹤跡。
自那次,隱身衣報廢,以玄司北的敏銳,她知道不可能再和往年一樣輕易潛入皇宮,就再也沒踏足過那里,信也就此斷了。
宋悅抿了抿嘴,瞟了一眼馬車外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