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芪貞望見立在回廊邊的裴言。他的眼神,還是那么清冷,看不出什么情緒,倒是那些聘禮的紅,映襯著他臉頰的白,越發冷艷得不食人間煙火。
裴言也望見了沈芪貞,只一個對視,他便轉身走了。
沈芪貞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一股清冷縈繞在身邊。
收完了聘禮,沒過幾日,便是霍玉清出嫁的日子了。
沈芪貞帶著身子,按例,是需要回避的,唐蕓因為是寡嫂,也沒有給霍玉清送親的資格。霍家請來了各色匠人,為霍玉清打點。
原本要請一位子孫滿堂、德高望重的年長女性為她梳頭送親,可是霍玉清執意要宋清蓮來操持了。
沈芪貞害喜好些了,天氣也甜膩的讓人犯困,她坐在回廊邊,吹著習習的熏風,望向走廊盡頭,正在梳妝上頭的霍玉清,之德之純圍著她有說有笑,可是沈芪貞還是看出來她眼中的哀傷。
“你不要坐在這里,石凳寒涼,小心身子。”
沈芪貞回頭,竟是裴言立在身后,一個瞬間的恍惚,她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霍天麟。
定了心神,沈芪貞笑道,“沒事,天氣暖了。”
“有什么可看的么?”裴言順著沈芪貞的視線,望見了盡頭的一切熱鬧。
“她就這樣嫁了,你沒后悔么?”
裴言淡笑,“后悔什么?后悔沒有造就一段富家小姐跟著當家下人私奔的愛情傳奇?”
“未嘗不可!”沈芪貞抿唇笑了。
“若是我深愛之人,我必會這么做,若不是,又何必。”
沈芪貞一愣,“深愛之人?難道,我們裴管家如此清冷的人,還會在心里設想自己喜歡的人,是什么樣子,什么性格的?這種事好像只有少女才會吧。”
裴言自嘲的笑笑,“有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是人,不是石頭,當然會心動。”
說著,裴言望向沈芪貞,沈芪貞不知該說些什么。
忽然,一聲嗩吶聲,打破了寧靜。
“婚儀開始了,我要去忙了,人多事雜,你自己多小心,別摔了碰了。”說完,裴言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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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芪貞定定的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她每次都特別喜歡看他的背影,覺得,落寞里,藏著一絲安寧。
喜樂滴滴噠噠的鬧了一天,最終,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官,將含羞垂淚的霍玉清接走了。
霍家仍舊沉浸在鋪天蓋地的紅色里,卻瞬間安靜下來。
“喲,老爺子,你怎么還在這里喝!”唐蕓領著沈芪貞進門,望見酒席桌邊,賓客已經散去,只剩霍震還捏著酒壺,在自斟自飲。
唐蕓上前,想要拿開霍震的酒杯,卻被霍震躲開。
“哎,別,今兒我高興,我閨女出嫁,你得讓我喝!”
“瞧你這身子,怎么喝,還是收了吧,高興了,明兒再喝,你還怕沒機會喝酒的?等芪貞生了,等日后玉清生了,有的是喝酒的機會。”
唐蕓伸手去拿霍震的酒壺,沒想到,霍震卻落下淚來。
“喲,老爺子,不讓你喝酒,也用不著哭呀!”
沈芪貞撫著肚子,坐下,“娘,爺爺是因為小姑姑出嫁,他有點舍不得吧。”
“什么舍不得,是我覺得心里堵得慌啊,對不起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