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爾芙看來,卻是救命之恩,她卻一直到今天才來看大嬤嬤,爾芙的心里已經覺得很抱歉、很內疚了,哪里還肯受大嬤嬤這么大的禮,更何況她還清楚地注意到大嬤嬤的腿上,還是留下了殘疾的,不但手邊有拐杖,身后站著的小姑娘,也是一刻不敢放松地扶著大嬤嬤的胳膊。
“主子抬愛,老奴卻不敢不尊禮數。”大嬤嬤微微后退一步,躲開了爾芙要攙扶著她的動作,微微欠身道,“小院簡陋,還請主子不要嫌棄才好。”
“不會,不會。”爾芙也知道她的舉動,在這個時代有些出格,訕訕笑著收回了手,裝作低頭整理裙擺似的扭動了下身子,抬手招呼過了站在身后的曹氏,便往小院里走去,便給兩人做著介紹。
大嬤嬤住的地方,頗有農家風。
保留松木本色的兩扇木門,此時正大敞四開著,一進門就看到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不過與府里那種打磨平整的矩形青石板不同,這青石看起來就是附近山上采來的,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拼接在一起,有的地方,打磨的還不算太平整,顯得有些粗糙、簡陋,卻更有那種古樸的味道。
小路兩旁是兩道用青磚砌起來的矮墻,將已經顯露出蔥蔥綠色的菜田包裹在其中,顯得院子里很是利索、整齊。
跨過約一米寬、兩尺高的臺階,便進了正房的門。
正房雖然只有三間,卻很寬敞,除了當中的堂屋里有官帽椅、八仙桌等細致的家具,作為待人接客的地方,兩邊的房間里都是盤了大炕的睡房,只在緊貼著東西兩墻的位置上擺了些相對粗糙的家具,布置得很是簡單。
廚房就與睡房一墻之隔,四個大灶,分別緊貼著東西屋的北墻邊,既是做飯的地方,也是燒炕取暖的灶眼,從堂屋南北向的隔斷墻后面的小門出入,不過看起來,應該也就東屋的兩個灶眼經常燒火,連黃泥壘地灶臺都熏黑了。
爾芙借著參觀的工夫,細細打量了一番廚房,又看了看柜子里存放的米缸和面缸,見里面都是大米、白面,這才算是放下了心,避過了引路的主人大嬤嬤,小小聲的吩咐古箏和小文把她給大嬤嬤帶來的那些禮物,偷偷從后門送到廚房,便笑著回到了大嬤嬤身邊,拖著大嬤嬤回到了堂屋里坐下說話。
重新坐在了堂屋里,喝著清甜的井水,爾芙笑著看了眼精神不錯的大嬤嬤,有些擔心地輕聲問道“嬤嬤,您在這里住得還習慣么”
“嗐,說來這里就像是老奴小時候的家。
還記得小時候,家里就是這樣,燒著對面炕,闔家團坐在炕桌周圍,吃著不算精致、卻甚是美味的大鍋燉菜,說著家長里短那點事,雖然有時爹娘會拌嘴,老奴與兄弟姐妹也會吵架,但是日子過得別提多快活了。
尤其是一到冬天,窗外是鵝毛大雪,屋里的大炕的大笸籮里是兄弟們去山上采的核桃、榛子,窩在暖烘烘的炕頭,躺在娘的膝頭”大嬤嬤知道爾芙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也沒有故意說那些套話,眼中流露出緬懷之色,望著東屋門口掛著的藏藍色門簾,笑著嘆了口氣,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