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她現如今已經是遠房旁支的姑娘,連族譜都已經改了,便憑著您在主子爺心目中的地位,這事也不會有人亂說,而且就算是鬧到主子爺跟前去,主子爺對您也會更加心疼,心疼您在娘家和主子爺之間為難,左右受氣,與其要鬧得最后更難收場,不如就將珍珠收到府里來,放在眼皮子底下,有您盯著,總比她在外頭抹黑您的名聲強吧。
您也知道,那個祁氏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有了她在您娘家幫襯著,以后您娘家那邊也不好再為難您了。”福嬤嬤的大手按在烏拉那拉氏的肩膀上,壓住了烏拉那拉氏要起身的動作,語速飛快的說著,說完才撒了手,坐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抬頭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本就是個聰明人,之前是一時氣迷心,這才想歪了,想左了,想出要將祁氏和珍珠永遠留在府里的法子,但是聽了福嬤嬤的話,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明白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暗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嬤嬤,你說得對。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是親王府這樣的地方,估計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犯錯呢吧
雖說娘家那些人不會因為祁氏和珍珠就舍棄了我這個親王福晉,可是想來就算是正房嫡系一支也會疏遠我,甚至還有些人會覺得我是個心狠手辣,全然不顧及血脈親情的陰狠之人,徹底站在姻親的一方,選擇與我作對吧
不但如此,就算是我這會兒絕了珍珠入府的路,他們也會再安排旁的人來府里與我為難,到時候有了祁氏和珍珠在前的例子,怕是她們還會對我多有戒心,更加不利于我控制她們
與其是這樣,倒是真不如像嬤嬤所說,直接收了珍珠這個憨貨算了,別看她是傻了些、蠢了些、莽撞了些,但是她的顏色是真好,到時候,嬤嬤挑兩個穩重的宮女過去伺候著,想來總能調理好的。”烏拉那拉氏擰著手里已經看不出花樣子的帕子,眼泛水光的咬牙說道。
誰說出身在名門望族就是幸福,她享受了娘家的優渥生活,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這犧牲的也太大了些,不但要應付府里那些層出不窮的貌美女子,還要應付著娘家隨時提出的要求,左右都是為難,還不如做個貧家女
“主子能想明白就好,想來琦香那邊也快帶著祁氏和珍珠回來了,您可千萬不能再擺臉色給她母女看了,讓她們生出戒心來。”福嬤嬤見烏拉那拉氏服了軟,心里一松,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這才招呼著院子里那些忐忑不安的宮人準備熱水,伺候著烏拉那拉氏洗漱、更衣。
少是片刻,烏拉那拉氏梳著圓髻燕尾,發間只簪了兩支素銀托鑲南紅珠子的梅花簪,穿著一襲暗紅色繡卷云紋滾黑邊的大襟旗裝,下著同色裙角繡藤蔓紋的馬面裙,素面朝天,神色憔悴的坐在了堂屋之中。
而被琦香從二門接回來的祁氏和珍珠,則正大大咧咧的喝茶、吃點心,下巴高高地抬著,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對烏拉那拉氏的敬重之意。
“三福晉,珍珠格格,這是南邊新近送上來的雨前龍井,您二位嘗嘗”福嬤嬤看著不知進退的母女倆,又心疼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忙拎著個提梁壺上前,打著圓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