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個勁往身上潑水的蘇培盛聞言,手下動作一頓,惡狠狠地瞪著小太監抱著的那身袍子,咬牙切齒的說道“送去浣洗上,吩咐那個叫小桃的死丫頭親自給咱家洗干凈,再送過來,你記得告訴她,若是讓咱家在袍子上,發現一丁點兒不干凈的地方,咱家就讓她用舌頭舔干凈了。
去吧,立馬就去”就這樣,可憐的小桃在花房,連人都沒認全就被蘇培盛丟去了浣洗上,真真是倒霉到家了。
正所謂福禍相依,就在她都以為她倒霉到家,這輩子再沒有出頭之日的時候,小太監帶來的消息,簡直可以說是咔嚓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一下子就照亮了她的前路。
這府里,誰人不知道蘇培盛是個成日跟在四爺身邊轉的。
只要她能把握好時機,這送衣裳回去的差事就是她小桃的登天梯,為了能讓蘇培盛對她的印象有所好轉,剛跟著管事進了浣洗房的小桃就擼胳膊挽袖子的湊到了水池邊,拿出了淘金的仔細勁兒,一寸寸地搓著那件深藍色的太監袍和那身已經洗得有些泛黃的中衣,以及袍子里裹著的兩只臭襪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浣洗房里的小桃,專心致志的洗著衣裳,按下不提。
另一邊,被小文、小滿細心照料著的爾芙,終于在天邊最后一絲夕陽消失的時候,揉了揉有些不大舒服的眼睛,倚著迎背靠枕,從溫暖的被窩里,坐起了身子,一邊抿著小廚房燉得川貝雪梨湯,一邊含糊地低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正在屏風的另一側,專心致志地處理出京這段時間,府中積壓下的邸報的四爺,聽見動靜,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中衣就走了過來,邊走邊輕聲問道“可是你家主子醒了”
“爺,您怎么穿成這個樣子”爾芙清了清嗓子,看著四爺身上那件沾了墨水的中衣,暗暗驚訝的出言問道。
被問到頭上的四爺,有些不大自然地撓了撓頭,低聲道“胡太醫走的時候交代過,說是你已經受了寒氣,萬萬不能再吹著風了,爺就讓她們將門窗都關嚴了,只是這么一關了門窗,屋子里實在是太悶了,所以爺就將外袍脫了涼快涼快。”
“爺,我哪里有那么嬌氣,這不睡一覺就好多了。”看著四爺身上那件領口和后襟都有些滲出汗跡的中衣,爾芙當真是感動極了,剛剛喝下去的川貝雪梨湯,仿佛都堵在了嗓子眼一般,忙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略帶小羞澀的低頭說道。
剛接過小文送上的湯碗,喝著放了冰塊的綠豆湯消暑解熱的四爺,一見爾芙又咳嗽,忙將嘴里的綠豆湯咽了下去,放下了碗,起身來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替她拍背順氣道“小心些,總是好的,你也不想成日里湯藥不離口吧,瑤琴那邊已經煎好了藥就等著你醒了,咱們先吃點東西,你喝過藥就好好睡一會兒,瞧瞧你眼底的黑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爺虐待你了”
說著話,四爺就張羅著讓瑤琴去小廚房那邊傳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