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爾芙最是心軟,求一求爾芙,興許就沒事了。
鈴蘭這般想著,心底安定了不少,臉上卻滿是愧疚地擠出了幾滴淚水,跪在地上就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將白皙如玉地腦門磕破了皮,又借著擦拭眼淚的機會,偷偷扯下了鬢角齊整的絲,弄得自己個兒很是狼狽的樣子,這才強忍著腦中的暈眩,哽咽著道“奴婢愧對主子的信任,奴婢做了不是人的事兒”
只是她這次看錯了爾芙的心。
俗話為母則剛,別看爾芙之前并沒有做到這點,但是來不及喚她一聲娘的九和玖兒離世,讓她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很多人都是蹬鼻子上臉的賤皮子,她厚待下人,想著以心換心,待人以誠,最終卻被人當傻子似的哄弄,所以就在她現自己個兒再次有孕的時候,便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而鈴蘭今個兒做的事情,簡直就是送上門的那只用來殺雞儆猴的雞,她冷笑地看著鈴蘭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待鈴蘭抽泣著停住了話茬,才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今個兒是幸好我沒有遇到危險,可若是我今個兒出了事,堂堂皇室親眷,要是被身邊宮人刺殺在房中,你可曾想過沒有,不單單是你的一條命保不住,就連西院上上下下伺候的所有人都保不住性命,更別提你哥哥家被惡人擄走的侄子了。
我可以原諒你,不和你計較,但是我卻不能不顧慮著旁人,若是我不責罰你,怕是這院里其他的人都容不下你,畢竟你為了一己之私,可是將咱們西院上上下下二十來口人的性命都壓上啦,所以你也別怪我狠心了。”著,她就又是搖了搖頭,起身來到鈴蘭的身邊,略帶安撫意味的輕輕拍了拍鈴蘭的肩膀,邁步來到了房門口,隨口招呼過一個路過的宮女,吩咐她去通知所有人來院子里集合了。
爾芙已然打定主意,非暴力不合作,今個兒她要做一次惡人。
一直低著頭擦眼淚的鈴蘭,并沒有瞧見爾芙嘴角閃過的冷笑,還以為自己已經順利地蒙混過關了呢,她聽著身后房門開啟的聲音,感覺著吹在背上的冷風,雖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卻仍然難以自制的竊喜著,要不是爾芙性格如此和善,她也不敢冒死做出這樣的事情,果然她賭贏了。
心下暗喜的鈴蘭,配合著爾芙來到了院里。
她不等爾芙吩咐就臉色沉重地跪在了臺階下,輕輕抽泣著。
被爾芙隨口叫過來的粗使宮女,很快就將院里的一眾婢仆都叫到了院子里,偌大的院子,除了爾芙穩坐在廊下擺著的太師椅上,其他人都成群地站在了鈴蘭的不遠處,鈴蘭作為西院的管事嬤嬤,這般狼狽地跪在廊下,實在將西院的一眾婢仆都驚著了。
三三兩兩的宮女聚在一塊,窺一眼廊下坐著的爾芙,再瞧一眼跪著抽泣的鈴蘭,終于抑制不住好奇心的議論起來,這也是因為爾芙平日太過慣著她們的關系。
你瞧,這不是鈴蘭姑姑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主子的臉色不大好,今個兒怕是要出事吧
這次鈴蘭姑姑是真的要倒霉了
爾芙就這樣坐在青黛搬過來的太師椅上,側耳聽著廊下眾人的議論,心頭冷笑著,一直等大家伙兒都到齊了,連去針線房取新衣裳的雪媚和去管事嬤嬤那里領取份例的丫兒都回來了,她這才掀開了搭在腿上的錦被,冷著一張臉地站起身來,走到了臺階旁,清了清嗓子,朗聲將今個兒早起上房里生的事情,和在場眾人都了一遍。
“鈴蘭為了被壞人擄走的侄子做出這種事情來,其情可憫,但是這事不單單關系到我個人的安危,也將在西院當差的所有人都拉到了危險中,為了給大家伙兒提個醒,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所以我特地將你們都叫了過來,讓你們瞧瞧背叛我西院的人,該是個什么下場”到最后,爾芙話鋒一轉,臉色冷肅如冰的招呼過趙德柱,命他去準備長條板凳和杖責要用的板子,又命青黛上前用帕子堵住了鈴蘭連連叩求饒的嘴兒,重新一甩袖子坐在了太師椅上。
她要坐在這里好好看看,看看這些人都有多大的膽子。
一會兒工夫,一張漆色斑駁的長條板凳就被擺在了院子當間。
“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瞧著”爾芙拉了拉衣襟,斜倚在太師椅的扶手上,瞧著紛紛后退躲閃的一眾婢仆,冷聲呵斥道,同時催促著趙德柱和王守才領著太監抓緊動手,將癱軟在地上的鈴蘭壓在了長條板凳上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