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宜妃將自己所生的五皇子胤祺送到太后身邊養著,讓她順利在宮中站穩腳跟,便可見太后對孩子的喜愛,高坐在上金座上的太后,雖然并不認識爾芙,卻也將這份憐愛給了爾芙,她抬手叫起了行跪拜大禮的眾人,操著并不熟練的官話,細細詢問著爾芙的胎像,笑著吩咐宮人取來了繡墩給爾芙落座,又命人預備了孕婦常吃的酸棗等零嘴兒來,這才將注意力落在了其他眾妃臉上。
大年這天,能來寧壽宮給她請安的宮妃都是有子有女傍身的,一些個新進宮的小宮妃壓根沒資格來,她不喜端著婆婆架子,故意為難這些本就過得不容易的宮妃,略略和大家伙兒說了幾句話,便讓大家伙兒各自散去了,只留下了有孕的爾芙在寧壽宮陪著她說話,故意給撐著雙身子來宮中請安的爾芙走了點小后門,不讓她頂風吹雪地在宮中多走動。
“辛苦你這孩子了,你在哀家宮里不必拘束,旁邊暖閣里的被褥都是嶄新的,你要是累了就躺躺,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找溫嬤嬤。”出身蒙古草原的太后,一輩子都沒有學會說好官話,偏偏爾芙是一句蒙語都不會,兩人雞同鴨講了一會兒,太后也有些倦了,她笑著對身邊宮女嘀里嘟嚕的交代了一番,扭頭對著爾芙一字一頓的說道。
說句實話,相較于留在不熟悉的寧壽宮里,爾芙更希望回到德妃娘娘身邊,不管怎么說,那邊是四爺的正經額娘,她和德妃娘娘也曾經同住過一段日子,比起全然陌生的太后,更讓她能放松些。
不過太后的一番好意,她也不好反駁。
她規規矩矩地對著太后一禮,這才隨著溫嬤嬤出了正殿。
小小的暖閣被一扇屏風隔成了內外兩間,內間的火炕燒得暖暖的,外間又擺著熏籠、炭盆,爾芙穿著大禮服一進來就熱出了一腦門的汗珠子,隨身伺候的宮女怕她不自在才出去,她就忙招呼著丫兒幫忙換下了身上內襯兔皮的厚衣裳,穿著預備換洗的夾棉褂子,坐在了外間擺著的圓桌旁。
簡單洗了洗手的爾芙才一坐穩,白芷就拎著食盒進來了。
食盒里,一碗隔著炭火溫著的蓮子粥,算不得什么太過精致的吃食,但是勝在干凈,她細細檢查過,笑著送到了爾芙跟前,輕聲提醒道“主子,溫嬤嬤讓人給您送來了吃食,您看要不要用些。”
“我還不餓,你先放一放吧。”爾芙笑著擺手道。
她相信白芷的醫術,卻不想在宮里用吃食。
看過太過腌臜事,她太佩服宮里女人的各種陰私手段,一些個秘藥就算是經年累月在太醫院里歷練的太醫都未必能分辨的出來,她雖然不認為自己值得別人這樣絞盡腦汁的對付,在宮里頭卻不得不小心些,左右她也不算太餓,就算是過會兒餓了,她也更愿意吃些小生子給她準備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