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拖就拖到了半夜三更時分,眼瞧著四爺府各處的燈火都漸漸熄了,前院的喧囂更是不知何時都已經消失了,站在詩蘭和詩情對面的幾個宮女都各自找由頭回房間休息去了,詩蘭這才有機會發問道“詩情姐姐,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詩情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只是遠遠瞧著已經消失在上房旁邊月洞門的幾個宮女的背影,期盼著奇跡的發生。
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便是因為那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一直到天色微亮,上房仍然是沒有半點動靜,那些后半夜就回房休息的宮女,更是沒有一個露面的,仿佛這偌大的正院就只有她和詩蘭兩個人而已。
其實她心里并不怪罪這些宮女如此輕慢自家主子。
畢竟這些出身內務府包衣世家的宮女,從小在家過得日子不比大家小姐差多少,看似小選入宮當差是為奴為婢,卻也有一步登天的可能,所以想要讓這些宮女忠于職守、勤勤懇懇的當差,不但需要往日豐厚打賞,更需要爾芙在四爺府里有足夠臉面,之前爾芙才一進門,這些宮女雖說算不上侍奉殷勤,卻也還算守規矩,那是因為她們都摸不準四爺對爾芙的態度,到底是三六聘娶進門的新附近,所以她們很守規矩,但是現在爾芙作為一個新婚之夜都不曾圓房的嫡福晉,這些宮女自然不會把她放在眼里了。
想想自家格格以后要面對的窘迫處境,詩情就覺得發愁。
如果是嫁到尋常人家,憑借著鈕祜祿一族在朝上朝下的地位和龐大的姻親關系,誰都不敢輕慢、小巧出身鈕祜祿家的格格,但是自家主子的夫君是正兒八經的皇子龍孫,背后站著的當今萬歲爺,誰還能替自家主子抱不平,本以為自家格格是好人有好報,沒想到自家格格進府第二天就落到這樣尷尬的境地,詩情是真的替自家格格心疼,為了不讓自家格格更為難,已經打定主意要隱忍度日的詩情對著還在東張西望的詩蘭招了招手,低聲將心里的猜測說了說,免得這丫頭不知輕重和那些個出身包衣世家的宮女鬧將起來,讓自家格格左右為難。
被提醒的詩蘭,眼中閃過了一絲后悔。
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沒有明白詩情的暗示眼神的話,那昨兒詩情就算是冒著大不敬的罪名,也一定會讓自家主子和主子爺圓房,那會兒是深夜,只要約束好了在廊下伺候的宮女,便是自家主子丟臉,也不過是在小范圍內丟臉,現在可好,一旦來查驗元帕的老嬤嬤發現元帕潔白如洗,這事一定會被傳揚得上下皆知,自家格格這臉面就丟大了。
想明白這些,詩蘭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