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的身體,太醫如何說”心情不好,爬樓梯爬得一頭汗,爾芙一只腳剛踩到二樓的地板上就已經陰沉著臉地招呼過留守在佟佳氏身邊伺候照顧的霍嬤嬤,語氣不善的低聲詢問道。
霍嬤嬤久居深宅,最善于察言觀色,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爾芙這是帶著氣來的,只是一想到自家主子吩咐的那些話,她也只能硬著脖子敷衍幾句了,“回福晉的話,奴婢瞧著側福晉的身體還好,只不過太醫說側福晉身體嬌弱、又有氣血兩虛的征兆,吩咐側福晉要臥床靜養,側福晉又是第一次有孕,難免會有些緊張,所以便沒能及時過去給福晉您請安,還請福晉您見諒。”
“佟佳氏身懷有孕是喜事,也是大事,自是該小心些。”爾芙淡淡應道。
她雖然不高興佟佳氏這種小人得志的做法,卻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佟佳氏,不然落在旁人眼里,便真是她這個做嫡福晉的容不得人了,所以她也就順著霍嬤嬤遞過來的梯子下坡了,簡單交代幾句,只當是飯后遛彎兒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可惜她這要離開的話,還沒有出口,虛掩著的碧紗櫥里就響起了佟佳氏的聲音。
再然后,自然而然就是那套所有孕婦都最常出現的孕吐反應。
不隔音的碧紗櫥,雖然遮擋住了那幕礙眼的情景,卻根本就遮擋不住那道帶味道的聲音,加之佟佳氏可能也沒有想要顧及爾芙感受的想法吧,總之早起就覺得胃口有些不大舒服的爾芙臉色就更難看了。
“你還是先進去伺候你家主子吧,我聽著這動靜兒,她怕是挺難受的。”礙于有外人在場,爾芙也不好有太大動作,她如同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打發霍嬤嬤進去內室里伺候佟佳氏去了,而她自個兒則動作迅速地竄到了窗邊,深吸了口氣,強壓下了胃里頭的惡心感覺。
再說內室里,佟佳氏早起就覺得腦袋暈乎乎地提不起精神來,卻也沒有當回事,只當是天氣太熱中暑了,見過太醫才知道有孕,這會兒正高興著,喝過安神藥就有些犯困地躺下來了,根本不知道爾芙過來看她的事情,一直等到她這邊吐痛快了,才從霍嬤嬤的口里得知爾芙過來的消息,忙趿拉著鞋子就要下地。
“主子,您現在身子重,可不能似往常那般大意,這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尤其您這是第一胎兒,可金貴著呢”剛要倒茶給佟佳氏漱口的霍嬤嬤瞧見佟佳氏的動作,嚇了一跳,也顧不上擺她管事嬤嬤的譜了,忙蹲下身子伺候著佟佳氏穿鞋,同時輕聲提醒著佟佳氏。
“我倒是也不想這般匆忙,可是你瞧瞧你辦的這些事兒。
嫡福晉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即便是我有孕,可也不能才有孕就連嫡福晉的面子都不給吧。”佟佳氏心里也知道懷孕是件大事,即便是心里都急得火上房了,卻還是忙重新挺直腰桿兒,不再做彎腰穿鞋這種看起來就有些危險的動作,但是嘴上卻沒有閑著,她有些不高興地瞪著霍嬤嬤的后腦勺,低聲發著牢騷。
她睡前和霍嬤嬤說過有什么事都不要來打擾她,但是那也就是隨口說說的,怕底下人拿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或者是用道喜的由頭來找她打賞,擾了她的好夢,哪想到霍嬤嬤這個往常看著還算靠譜的奶嬤嬤,居然敢直接把爾芙晾在外頭,也沒有想到菊香會跑到正院那邊報喜
想想,她也是蠻心塞的。
在她看來,她好不容易和爾芙的關系有所緩和,怕是又要因為她恃寵生嬌的做法給破壞了,卻沒想到爾芙根本沒有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更不想和她玩什么和睦共處的把戲,所以現在她急匆匆地穿鞋下地,還是她繼續坐在內室里保胎,都是無所謂的,不過即便如此,并不知道爾芙內心想法的她,仍然是急忙忙地來到了外間,規規矩矩給爾芙行了個福禮。
“你就是太懂規矩了。”坐在圓桌旁,好不容易捋順呼吸的爾芙抬手免了佟佳氏的禮,笑著示意霍嬤嬤扶起堅持要見禮的佟佳氏,指了指身旁的繡墩,柔聲說道,這種面子活兒,她也能做得很真實,她如同一位慈愛寬和的母親般,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目光柔和溫暖地落在佟佳氏還未隆起的小腹上,繼續道,“咱們府里哪哪都好,各位姐妹也都是些體貼細致的人,但就是這肚子不大爭氣,你現在有孕了,可是一件大喜事,這是咱們爺還不知道你有孕的消息,不然流水似的賞賜就已經堆滿這一方樓了。”
“福晉過譽了,妾身為四爺誕育子嗣是本分,哪里敢居功。”佟佳氏靦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