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輸了。”
白衣白發,一塵不染,睥睨的目光下,倉頡抬起留著血淚的臉,不屈的笑著“我從沒想過自己能贏。”
“能在我這個狀態下堅持五分鐘,”太一神俯視著倉頡“你不比刑天弱。”
“得天如此夸獎,”倉頡的身軀越發的蒼老和佝僂“老朽,死而無憾了。”
“年輕人”
“嗯”
倉頡看向秦軒,問道“剛剛老朽的本事都看清楚了嗎,你的咒業法鏈比老朽的活字殄文更有潛力。”
“多謝前輩了。”
雖然倉頡阻攔他,但面對這個將一生,甚至死后都想著為自己的民族、故鄉貢獻一份力的老人,秦軒實在是說不出怪罪的話“你們的戰斗讓我受益匪淺,感激不盡”
“有收獲就好,有收獲,就夠了”
“咔擦。”
這個時空正在崩潰,而一同崩潰的,還有倉頡的身體,他,正在化作飛灰。
“看到你,老朽想到了一個人。”
即將死去,倉頡卻無比的平靜,消亡對他而言,不過是另一種死的形式“你們一樣的年輕,一樣有無窮的潛力,只是”
“前輩說的是誰”
“帝炁”
隨著倉頡說出這個名字,仿佛有一幅幅古老而滄桑的畫卷在秦軒面前展開。
太古時代,神州南部,有百族林立,中原視其愚昧輕賤,稱其為蠻夷
“吼”
大地震動,秦軒看到一尊尊頂天立地的巨人飛奔在蠻荒大地之上,他們同太陽賽跑,他們跨越歲月流光,沖破愚昧黑暗。
“誰說人力,破不開天災”
秦軒看到十日齊出,焚天煮海,而一群上身的壯漢,他們以草木為弓箭,執掌之間,便是隕落星辰。
善書寫者,睜開四目,用重瞳洞穿虛妄。
自結繩記事,到倉頡造字,從不知凡幾,到隸首作數。
神農鞭草木,人們懂了藥,岐伯答素問,于是有了醫。
九黎死戰,永不為奴,有熊兵伐,討逆千古。
息壤在風中攔下了咆哮的江河,鰲足落地,用苦痛撐起看不盡的天圓地方。
世人笑蠻夷衣衽左右不分,笑山下小蟲低賤只知啃食黍谷,笑他們不自量力,企圖窺測經緯的廣闊,竟以一步一足去丈量整個世界
在這一刻,秦軒看到了無數的古代人,無數的部族,無數先輩用他們愚昧的智慧,為后世自詡聰明的強者,邁出第一步
“刑天”
在那里面,秦軒也看到了刑天,看到了一個個不顧一切,為了保護家園砍下自己腦袋,變成為戰而生,卻戰不死的怪物。
“這就是古代人嗎”
面對秦軒的感慨,倉頡自豪的笑道“對,這就是古代人。”
“帝炁,是個怎么樣的人”
對于帝炁,倉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如果一定要讓他做一個評價,他只能說“他是每一個古代人心目中的偉人”
“他是那個時代,”倉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亙古歲月,可惜,無論他怎么去看,都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因為帝國的歷史,無人可以再次窺伺,于是,千言萬語,只剩下了倉頡的一句“最偉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