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炸響在秦昆身旁的槐樹上,樹葉如雨落下,充沛的陽氣擦過面龐,震得人耳膜生疼,常公公已經嚇癱了
景三生端著飯盒大步踏來,虎嘯自胸腔吼出“顯形”
斗宗沒有陰陽眼,找鬼的本事極差,他們完全靠望氣術捕捉線索,剛剛一剎那,景三生覺得身后有異動,迅速做出攻擊,讓滿院子連望氣術還沒修煉出的孩子,以為景三生又發神經了。
陰風散去,落葉停止,一個虛影漸漸從槐樹下顯現出形態,秦昆驚魂未定道“景三生,想打死我嗎”
一個人影出現,景三生愕然睜眼。
“秦昆你你怎么變成這鬼樣子了”
景三生不驚訝是不可能的,他看到秦昆陽身沒了,整個人陰魂飄蕩,活脫脫是個鬼樣。
怎么搞的
不僅陽身沒了,秦昆身旁,還跟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跟班,景三生不明白,幾年沒見,他到底經歷了些什么。
“景老虎,怎么每次見你都這么窮”
景三生一肚子問題沒來得及問,被秦昆搶了先,秦昆說完,景三生臉上一紅,瞪了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
“這不是關心你么,好好好,我不問,給我找間聚陰的房子,我這幾天住你這。”
“我允許你住了嗎”
秦昆瞇著眼“我的夏利呢不讓我住我開走了。”
景三生一滯,僵硬地擠出一張笑臉“開玩笑的,當然歡迎你住,不過我這群弟子還小,你收斂收斂鬼氣,離他們遠點。”
魁山老宅,最里面的屋子。
秦昆捧著茶,一口下去,茶水汽化,不知道消失到哪,桌上是桂花糕,常公公張大嘴巴深深一吸,一盤桂花糕變成了一盤香灰。
“小子,你和剛剛那個道爺什么關系”
常公公作為太監,善于察言觀色,剛剛看到景三生的模樣,斷定這是個窮人,可是發現景三生專門跑出去買回來糕點招呼秦昆,這就有門道了。
如果關系不是特別要好,那位猛虎道爺完全不必賣秦昆的面子,自古人鬼殊途,那道爺殺了他們,都很正常。
秦昆打開另一包糕點,塞了一個在嘴里。
小時候家里窮,吃到桂花糕的次數少之又少,這是有錢人家孩子的零食,景老虎下血本請吃糕點,也真是難為他了。
晚上10點,景三生安頓好弟子去睡覺,來到秦昆的房間。
景三生比上次見到又老了幾分,秦昆很奇怪,這位斗宗將來的首座,怎么還混的這么慘。
“景老虎,這幾年不見,過得可好”
“馬馬虎虎了。”
景三生在泡腳,滿屋子腳臭,常公公捏著鼻子,橫眉豎眼地躲在一旁,秦昆則習以為常。
“葛大爺沒在靈偵總局給你安排工作嗎怎么過得這么慘。”
景三生聳拉著腦袋,撇撇嘴“安排了,我辭了。”
辭了
“為什么還是接受不了江湖和廟堂走得太近”
“沒有原因很簡單,掙得少,事情多,離家遠唄。”景三生揉了揉鼻子,“魁山老宅又收了一批孤兒,沒爹沒娘沒人教的,這些年孩子們小,都是打基礎的時候,我得回來看著。”
秦昆沉默。
景三生一笑“當年我也是孤兒,被我師父撿回來。我師父和葛師叔不一樣,那是個傳統的江湖人,他老人家把我拉扯大,師兄師弟資質不夠,沒人能繼承他的衣缽,師父便悉心培養我,總得把斗宗的本事傳下去。”
景三生泡著腳,掰著手指“這幾年紡織廠建成,我接了份搬運工的活,城郊還有一處菜地,再加上你留給我那輛車,我學開車了,沒事跑跑出租,掙得也不少。這些錢加上葛師叔每月寄回來的,足夠孩子們吃喝了。”
景三生如數家珍一樣訴說著自己怎么賺錢,聽得秦昆鼻子有點酸。
“不是讓你去沿海那邊嗎如果碰見有困難的大老板,做個法事,拉個大活,一次賺個幾千上萬,夠你在臨江市忙乎多久的”
景三生擺擺手“我見過那些大老板的德行,能需要我們捉鬼師幫忙的大老板,沒幾個好東西,那錢,我不賺”
這只老虎果然脾氣夠硬,上次來秦昆就見識過景老虎的脾氣,現在還是這樣。
果然,對于某些特定的人群,貧窮無法將其擊垮的。
景三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了,干咳一聲,反問道“你呢怎么搞成這副鬼樣子了”
秦昆坐在床上點了一根煙“我到了一個怪地方,出來后就成這模樣了。”
秦昆說完,景三生道“當代捉鬼師,乃至道門,無一人修成陰魂出竅。我看你陽氣仍在,應該是陰魂被剝離才對。華夏內陸,能把陰魂陽體剝離的地方有兩處。”
“一,判家,陰陽祠。”
“二,桑榆城,白龍寺。”
“這幾年,你去了北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