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激他。
因為就算他不肯給方便,也沒有誰會說他做得不對,畢竟涉及海軍內部事務,外邊的平民百姓哪里有資格能知道呢
要不是斯托克斯醫生好心幫忙,我恐怕會從頭到尾都一無所知,直到調查結束娜娜回家,我的孩子也會閉口不言。
所以真的很感激,無論是斯托克斯醫生,亦或者其他人,肯在別人束手無策之時施以援手又不曾違背原則,都是善心人呢
下午三點鐘日光正好,和煦卻不再猛烈。
辦公室位于頂樓,從高處看下去,附近景致一覽無遺,我沒敢多看別的地方,一心一意盯著鼯鼠中將指的那個地方。
隔著一處廣闊訓練場的建筑,濃密樹蔭半遮半掩的樓道出口,幾道身影正緩緩走出來。
走在前端的是白襯衣藏藍軍褲士兵,接著是幾位與士兵略有區別的男人,遠遠的我看不太清楚,大概是氣質有區別吧和彪悍士兵比起來,后邊出現的男人們舉手投足顯得文弱些。
娜娜落在最后,她和前邊幾個男人隔著點距離,不知為什么,或者是就象她那晚說的,科學部前輩們對她有點兒排斥。
出了那幢建筑,那些人沿著樓下林蔭道前行,身形時隱時現。
我盯著看啊看,等娜娜快要走出樹影進入她前行方向那處拐角時才嘆了口氣,“瘦了呢”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可是瘦了呢
接受調查期間,就算沒有涉及能理直氣壯,精神也一定會有壓力吧娜娜還是個孩子,她才滿十六歲,就算是天才也只是孩子。
抿了抿嘴角,我只覺得喉嚨口堵著塊硬物似的難受。
建筑物拐角與訓練場有部分交集,小小一段距離也沒有種植樹木,視野顯得空曠,前行那隊人很快擺脫樹影遮擋。
我正想離開窗戶,免得有誰回頭看見進而發現遠處的窺視,腳下未動卻不想建筑物另一側拐角急匆匆轉出個人來。
頗大一塊面積,身手卻敏捷,精準閃過險些迎面撞上的人,眨眼間出現在娜娜面前。
是小相撲選手,娜娜口中的戰桃丸隊長。
兩個年輕人照面之后,娜娜停下來,仰著臉似乎在說什么,戰桃丸低頭跟著回復了什么,接著小相撲選手轉個方向,和娜娜并肩繼續邁開步伐。
娜娜落后她前邊那群人一小段距離,戰桃丸隊長走了幾步又轉個方向,改成走在道路靠外的位置,居然有點兒保護的味道。
遠遠那一幕,看得我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翹,很很叫人安心啊不是嗎小相撲選手,就算娜娜對他態度不怎么樣,作為家長,我看著也還是很欣慰噠
正當我感動得一塌糊涂,順便一臉慈祥,遠遠的正一腳邁過建筑拐角的小相撲選手腳下一停,他猛地回過頭
“”回過神我已經屏息瞪著眼前一片雪白墻灰,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過后,鼯鼠中將低聲開口,“他們已經離開了,安娜夫人。”頓了頓,他的語調里帶著點象是忍俊不住的味道,“其實看見也沒什么。”
“”我蹲在地上面壁,順便捂著因為動作太快磕到的額頭,默默齜牙咧嘴。
有點疼小相撲選手的五感之敏銳簡直不是人啊不是人,隔得老遠都能發現,神經之纖細跟他龐大面積簡直成反比了吧
又過了好一會兒,肩膀讓鼯鼠中將輕輕拍了拍,等我放開鈍痛的額頭,慢慢扶墻起身,對上他的眼神就發現他有點錯愕。
“安娜夫人”說話間他探手從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然后象是忍著笑一樣說,“手帕是干凈的,額頭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