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久了會叫人失去心神溺死的深淵。
日光漸漸盛起來,吹拂的海風里帶上少許溫度。
淺金光芒里,安靜了很久很久的人若有似無嘆了口氣,“別擔心,我不過是”
等戰桃丸磨磨蹭蹭地把視線投過去,卻見身側這人同樣偏過臉看他,眉宇間浮出溫柔神色,她笑得溫暖,語氣里有奇怪的懷念。
“我一直不明白這樣發呆能看到什么,孤零零的月亮和沙漠,真是寂寞。”
她重新轉開臉,看著海面,輕輕的嘆氣,“比起一望無際的白沙,海洋真美啊”
愣了下,戰桃丸被她音調里說不出的哀涼帶得一怔,想了想就忍不住開口,“是誰孤零零看著月亮和沙漠,伯母嗎”詢問的同時心里非常驚訝。
月亮和沙漠娜娜說過她出生沒多久就到馬林弗德,往后十六年,安娜夫人始終未曾離開,而她的故鄉更是一座繁華島嶼。
沙漠安娜夫人應該不曾見過沙漠才對。
“余生怕是沒機會再見的一個朋友。”沉默良久,她如此回答,低緩音調里有清晰的悲傷,“我真遺憾來不及道別。”
“伯母的朋友”
見她笑著點頭,他又更加懷疑,不過戰桃丸也沒傻到問出口,無論如何,畢竟是個人私事,他哪里來的立場質問,只能帶著心里存下的困惑閉緊唇瓣。
片刻過后,身側的人抬起一手探入衣襟,抽出來時指尖勾出一物,隨即她將它舉到眼前,半瞇起眼睛,靜靜看著。
勾在她指尖的是一件流蘇般的飾物,戰桃丸覺得那仿佛是毛發扎成深棕與淺綠,糅雜墨黑與銀灰,淺金日光下,不知是不是錯覺,飾物帶出流動的輝芒
下一秒,也不知出于何故,戰桃丸忽然覺得很冷,一種出自潛意識的恐懼感,源頭正是她指尖隨風輕輕擺動的飾物。
非常非常危險的感覺,見聞色直接作用在意識,嚴厲警告著,要戰桃丸立刻逃開。
虛無中仿佛有無形恐怖的東西靜靜盯著他看,兇獸的戾眼帶著無與倫比腥膻的血腥氣息,被它盯著,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骨骼脈絡深處,陣陣刺骨疼痛。
強大,兇戾,呼吸間能奪走數不清的活物生命。
象打開閘門的水龍頭,冷汗一下子冒出來,戰桃丸強制壓下驚懼,澀澀的開口,“是什么,伯母”你手上拿的什么
聽得他的聲音,她似乎怔了怔,偏過臉,隨即將手中飾物重新收回衣襟下方,“抱歉。”
她有些歉意的看著他,到底也沒解釋那究竟是什么,只是笑著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忘記你可能還沒辦法承受,以后不會了哦”
頭頂傳來溫柔觸感,微微晃神之后,戰桃丸有些惱怒的避開,“我已經二十歲”所以,不要哄小孩一樣啊
他生氣她也不惱,收起懸在半空的手,轉眼又去逗被遺忘那只毛團抱著栗子長得象松鼠的西瓦士兵,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趴倒,她小心把毛團翻個身,然后笑得有些心虛。
“啊這孩子暈倒了啊”
她邊笑邊拿手指試圖去戳毛絨絨肚皮,戰桃丸眼疾手快制止,“等等這是能力者啊伯母,不要戳他的肚皮”下手沒輕沒重是一回事,關鍵是
士兵西瓦,也是男人啊
“好吧好吧”她笑瞇了眼睛,順著他的力道收回意圖不軌的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只是開口的瞬間又沉默下來,視線微微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