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按兵不動,片刻過后,道伯曼聽見一記很輕很輕的嘆息,承您手下留情。
尾音散去瞬間,立于巖石上方那生物縱身躍下,無聲無息落到地上,長長鬃發蛛絲般飄過,等視網膜再次接收到影像時,道伯曼驚訝的發現,它已經出現在離安娜夫人不足兩米的位置。
不遠不近站著,不動也不言語。
而它靠近之后,原本背對眾人的安娜夫人猛地轉過身,揚高的手,指尖亮起一抹輝芒,似乎想發動攻擊卻又在看清對方時停下來。
道伯曼跟著走上前,不疾不徐踱到與鬼族守護獸呈水平線位置站定,側目斜乜它一眼,隨即轉回視線,注意力放到安娜夫人身上。
方才一片混亂,此時塵埃落定,這位夫人的模樣才叫人看清楚。
她變得更奇怪了些,指甲又尖又利,彷如野獸戾爪,手中海樓石匕首不知去向,手腕上多出一只灰撲撲絞著幾線鐵黑的鐲子,兩根手指寬度,看起來更象鐐銬
另外就是,道伯曼注意到,安娜夫人身上的痕跡那些錯亂又可怕的淤痕消失大半,余下深紅刻印勾勒縱橫,鋪陳在蒼白皮膚上,乍一眼居然象某種不知名紋案。
他盯著她看,她同樣回視他一眼,瞬間飛快移開落到獨角生物身上,眼角斜斜上挑,墨黑深邃瞳色,目光里帶了三分殺意,七分的寂靜。
良久,她開了口,“你也要阻攔我嗎鬼面獸。”音色奇異又空洞,有種詭譎的失真感,“高雄在哪里,交出來。”
她話音落下,獨角生物回答道,你不該有那些記憶,即使是重生的羅暄,你知道的比通道壁畫中的歷史更詳細,為什么
“你想問什么朱雀的刑罰嗎”她歪了歪頭,一副天真茫然的樣子,“還是被砍下頭顱的北方玄武我都知道哦”
“作為交換,解開娜娜的暗示,我給你們答案,如何”
說著又笑起來,慢慢偏過臉,她看著另一個方向,眉宇間染上半是癲狂半是怨毒的妖異神色,“桐生高雄,別以為找不到朱雀圣地就殺不了你。”
“我知道喲”
“東家圣地是鬼族繁衍之所,鬼族的孩子在這里才會平安出生,如果毀了它就算蒼魂能把人類變成鬼,族群也不會再繁衍。”
垂落身側的手一點點舉高,懸在半空,箕張五指間慢慢凝聚出一顆亮藍色能量團,手中握著輝芒,漸漸凝聚的光團更映得下方她蒼白的臉彷如魔魅。
“島嶼深處的巖漿在活動,這里曾經是富士山吧”
“三萬鬼族長眠,東家的圣地。”
“你果然不是羅暄,我的女王幾千年前就和我一起死在都城。”
黑發異種在她注視下緩緩顯現,面上現出一陣悵然之色,但很快消失,語氣并沒有憤怒的感覺反而平靜從容,“毀了島嶼,會連累你的同伴。”
聞言,道伯曼皺了皺眉,手悄悄扶上腰際長刀刀柄,下一秒又聽見那夫人輕輕哼了聲,說道,“哦那么談判破裂。”
甚至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她手腕一轉,指尖松開的剎那,那朵能量團輕飄飄地往地面墜落。
“我說過,我沒有耐心。”半抬起臉,亮藍輝芒沒入地表時,那夫人嘴角彎了彎,淺薄笑意竟是無情到極點,“同伴戰場上原本就生死各安天命。”
道伯曼一時愣住,只是什么也沒發生。
片刻過后,他忽然察覺到腳下蕩起若有似無的搖晃,開始象潮汐拍打海岸,輕緩溫柔,幾息間,震蕩漸漸變得清晰。
如同漲潮時海流一陣陣接踵而至,隔了一會,地底傳來沉悶地滾動的雷聲,又隱隱夾帶著連綿不絕的低沉轟鳴,象是看不見的深處有巨獸兇狠嘶吼。
空氣開始咯吱作響,壓力驀地變大,腳下巖石開始窸窸窣窣碎裂,令人心驚肉跳的轟鳴聲,也已經變得震耳欲聾,竟是島嶼隨時都要崩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