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時的場面,換了誰來看都是一件非常不好說的事。
想必沖入現場的所有人看到的時候頭一反應都是薩卡斯基希望他們誤會的那樣他之所以受傷,是她為了保全清白的正當防衛。
他想維護她,不讓麾下軍官們做出將她逼到敵對立場去的舉動,那么,到現在,他刻意混淆營造的假相就成為心腹們認知里的事實,也沒什么大不了。
如果他的名譽能換到她對他產生某種信任,或者換來他和她之間的隔閡誤解就此消除那么,薩卡斯基認為,這筆交易并不算他吃虧。
他對她始終抱有懷疑,她何嘗不是呢相遇開始,他醒來之后,她對他就帶著戒備情緒,不是敵意而是某種古怪的警戒和防備。
偶爾,薩卡斯基能發現這人用無法描述的眼神看他。
多么奇怪,他明明沒有對她做什么過分舉動,甚至以禮相待,偏偏她象看著洪水猛獸一樣看待他,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他拆解入腹一般,純然的畏懼。
也或許恰恰是她無緣無故的防備,反而使得他潛意識里不能釋懷吧除了恨她是他此生最大恥辱的知情者,多少也惱她沒有對他另眼相看。
救了他的這個人,在她眼中他僅僅是個讓她退避三舍的男人,不存在別的特殊的能叫她在意的地方。
多么令人不悅的女人
防備他警戒他,卻對他的敵意懷疑毫不在意,薩卡斯基甚至覺得,這個人倘若是敵人,那么她一定是勝券在握,所以才漫不經心,明知道西里斯號全員對她戒備萬分,也半點不曾放在心上。
薩卡斯基知道所有,這些天,他不否認自己有些失控,對她,除了一再的懷疑算計,他還抱有某種連自己都不愿意追根究底的復雜情緒,并且就在她失手重傷他之后,想也不想就維護她。
他竟然在沒有確定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拿自己和整艘軍艦下賭注。
現在他賭贏了,賠上他的名譽,賭贏了他對她的信任。
這個人,即使叫他男人的自尊心一再受創,她也不是敵人。
凱里恩花了些時間檢查過他側腹的縫合線,又敷上藥物,等到重新包扎完畢,薩卡斯基發現他們的軍醫一邊收拾醫療用具,一邊飛快乜了眼睡著的那人,最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怎么”薩卡斯基用單手為自己扣上衣裳扣子,同時沉聲問道。
“薩卡斯基少將”凱里恩又盯了他一眼,隔了會才接著往下說,“這位小姐今天應該到醫務室檢查,您知道,她的低燒一直不退”
聞言,薩卡斯基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抬起眼睛,“嗯”
對上他的視線,軍醫的表情瑟縮了下,又吞了口口水才象是鼓足勇氣似的開口,“根據日輪花蛛治療疫苗的臨床記錄顯示,她的排斥反應非常明顯,我希望做一次更詳細的病理分析。”
“呃”凱里恩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回頭看了看后邊,話說到這里就沒了下文。
薩卡斯基抬高眼睛,沿著軍醫的視線看了過去,片刻過后就明白過來,凱里恩看的是羅納德,而他的副官則冷著臉,顯然是對軍醫的建議非常不贊同。
至于為什么羅納德整張臉黑如墨汁理由,大概是他忠心耿耿的副官認為凱里恩作為軍醫卻試圖幫助傷害西里斯號指揮官的兇手,實在立場不明。
他把目光投過去,并且在他的副官對上他的眼睛這一刻,他沉聲開口,話卻是對著凱里恩說的,“等她醒來。”
無視副官眼中的勸阻之意,薩卡斯基給了軍醫一個保證,說完停頓幾秒鐘,又要求對方給他保證,“徹底治好她,凱里恩,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