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柯拉松
短暫的靜默過后,他慢慢露出╥﹏╥的表情,顯然是被那么短的手打擊了下。
低頭看了看自己一雙火柴梗似的小細胳膊,之后又抬起頭,一雙荷包蛋眼轉啊轉,不過最后也沒哭,到底還是鼻音很重的吐出一串數字。
幫他把就算反手也肯定夠不著的號碼撥出去,我就算完成任務了接著就是等。
蹲在柜子臺面上的迷你手辦這會怎么說呢大概算是抵不過生物本能,雖然他的里子是人類,可身體畢竟是小蝸牛,撥動號碼,我松開手指就見他姿勢微微一變。
象是發條娃娃被觸動機關,兩眼放空,張開嘴發出噗嚕嚕,噗嚕嚕的嗯等待音。
這次等待的時間比上次在王宮花園更長一些,不過因為柜子臺面上放的座鐘指針停止走動,時間無法計算只能從柯拉松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聽出來確實有些久了。
或許失敗了也或者出了什么誤差
想到計劃里原本就存在的失誤概率,我支起斜倚在柜子邊的身體,輕輕呼出一口氣,開口,“那個,如果這次”
聯系不到就算了,我們可以找時間再試一次我是想這樣安慰他,不忍心看他越等越失望,小小的身體簡直都快支撐不住似的
可是我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他口中的噗嚕嚕聲忽然咯一聲是那廂被人接起的動靜,迷你柯拉松長大了嘴,沒有幻化出任何擬人神態,還是他自己原本的模樣,口中的聲音卻變了。
“羅西,是羅西嗎”
頗熟悉的聲音,語氣聽上去很激動,顯然是線路另一端的人情緒很嗯難以自抑,“羅西,我到德雷斯羅薩了,你在哪,羅西”
這種說法,看來是成功了呢我就是如此天才。
嘚瑟兩秒鐘,接著又在對上迷你柯拉松求救似的眼神之后干咳了下,拿下蝸牛殼上的話筒,一本正經的開口,“很抱歉戰國元帥,我失約了。”
先前說好了如果可以要讓他們見面的,結果,沒緣分啊意外不是我能控制雖然說是沒緣分,可現在面對家長,我總是有自己是個拐賣兒童的人販子放罪惡感,囧。
有點心虛的想了想,然后,等那邊戰國元帥難以接受似的提高音量吼一聲什么余音裊裊平息下來,我才繼續往下說道,“當中出了點意外,現在我和柯拉松先生離開德雷斯羅薩了呢”
“很抱歉,戰國元帥。”努力擠出非常誠懇的笑容,我試圖求得被拐走的孩子的家長原諒,“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請務必放心。”
迅速給出保證,雖然我也明知道家長絕對不放心,可是沒辦法呃
然后啊迅速的把這會應該出現的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場面還給當事人,“請稍安勿躁,戰國元帥,接下來讓柯拉松和您通話,最后,我再次表示很抱歉。”
把手上的話筒輕輕放到迷你柯拉松的身前,使個眼色給他,隨即就看見他眼眶里含著的眼淚嘩啦啦流下來,眨眼間哭成小噴壺。
“父親”
聽得他哭著開口我立刻轉身,飛也似的退到一定距離之外去,對于人家父子間飽含親情的交談,我這么個外人就不摻合了嗯
至于柯拉松現在附身電話蝸牛該怎么一人分飾兩角的演雙人簧,呃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解決噠就算不能解決,父子的親情也一定能克服所有障礙噠
接下來是一段混合著哭聲和交談聲的等待時間聲音來自柯拉松和他養父,具體內容我沒怎么仔細聽。
一切開始之前我就考慮過非禮勿聽的問題,這酒室分作兩重,用幾重垂低布幔區分內外兩個區域,我把電話蝸牛擱在里邊,這會自己走到外邊,闔上布幔聲音就變得隱隱約約。
等待期間我重新坐回剩下殘羹剩菜的席面邊,拿起杯子自斟自飲。
喝了幾杯剩下的冷酒又起身去找了煙包和火機出來,點一支煙咬在嘴角,有一下沒一下的吸。
隔著垂低布幔后邊是低低的交談,與斷斷續續的哭聲,聽在耳朵里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嘴角溢出的煙霧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