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道“我怎么急了,左右再有天便家去常州,且這樣親上做親的好事,老太太難道還能不肯總歸你跑不脫我的差。”
章望呵呵笑道“好罷好罷,大奶奶的差遣,我聽候吩咐便是。敢問大奶奶,今日急忙忙叫我回來,可還有別的差事指派且都吩咐來,我好接了手去做。”
洪氏忍不住伸手打他一下,笑道“什么年紀,還油嘴滑舌的,老沒正經”一廂說,一廂卻挨著章望身邊坐下,道“既然兩家意思都通透了,雖說還要到老太太跟前一趟,我想總該要有個定禮,交換個表記信物才好,也不必多貴重,只顯得我們上心是不是”
章望笑著搖頭,嘆道“你這是還不放心,非得要敲磚磨角、板上釘釘。我且告訴大奶奶,你慮到的這件事,我已經做了的了若沒信物,怎算說定你看這是什么。”便從袖里摸出一塊青竹玉佩,以鴉色與金銀絲線錯絡,上下各綴兩粒翠色玉珠。
洪氏忙接過來,翻覆看了幾遍,方喜不勝道“好好好只是大爺怎么回的禮”
章望笑道“美人贈我琴瑯玕,何以報之雙玉盤。你不見上面那幾粒珠子我們沒帶著玉盤,拿我那雙谷紋璧折過罷了。”
洪氏想一想,道“我記得大爺那兩塊拱璧,上面一個出水蓮,另一個是子母蝠,并不成對,這可怎么使得家里有倒是還有一塊谷紋璧,但雕的又是盤長如意,且是宋鄭時候仿漢代的玉,拿出去又不好。”
她這里滿面愁容,卻把章望笑得打跌,道“哪來那么多想頭不過就是個信物,拿在手上做個約定。又不是生人,兩家早都通了氣,還在乎這些且當時話趕話的,換與不換就在一時半刻,要真按大奶奶這樣,把意思都掰碎了磨細了,再查冊子開庫房取東西,興頭早都過去了,誰還記得這檔子事這可是把輕重緩急都弄混了。”
洪氏嗔道“這是你男人家的想法。內宅里可不就是成天琢磨這些林家這邊沒個正經女眷長輩替林丫頭操持,我總不能再不多想一想。且別忘了,玉兒外祖母家可是京城的國公府,有什么不好,豈不是讓她在外家也失了臉面”又問“我聽剛才大爺說,話趕話、興頭什么的,這又是怎么回事”
章望道“這倒是我想說的。虧了你把我叫回來,外頭正不好再多坐下去。”洪氏忙問怎的。章望笑道“今兒日子好,觀音菩薩成道,世俗人也都忙著要立業成家呢。”
洪氏一聽,就明白大致,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下父母哪有不操心這個的說來姑媽家和謝家,都是金陵城里有頭臉的人家,族里人口又豐,若能成就上幾對,豈不是大喜果然哪個看上了哪個大爺快告訴我。都是親戚朋友,能幫襯說話的,正好讓我賺了這份子謝媒錢。”
章望道“便是這上頭為難。我冷眼瞅著,二表弟有心巴結,可謝家二爺句句話都是問咱們家孩子讀書如何。謝沖,便是謝家大爺,他那邊倒是誠意,兩人正說得有來有去,偏謝家三爺橫插一句自幼養在大嫂子跟前,二表弟臉上就冷了。大阿哥、三表弟不好張口,沒奈何,我去打個圓場,倒又被謝家三個一齊來問,這才引出了如海的話頭他總不能教別人把女婿搶了去。話說到這里,謝家自然賀喜,一邊賀喜,一邊又問咱們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