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沖笑道“好好好,是我問錯了。我告訴你,如今他也家來了,明后幾日就叫你母親帶著到你章家干姨那里玩去。”
顧穎頓時歡喜,拍手道“好呀好呀。對了,上次舒眉姐姐來家,說年頭上得了不少新鮮荷包,偏忘了帶,許了我兩個,這趟可要跟她拿。”
聽她這樣說話,顧沖和范氏兩個都忍不住笑起來。范氏笑罵道“小討債鬼,就知道要你章家姐姐的東西。你忘了她今年末就要出閣,你也不準備些荷包送她,倒問她要東西。可是顛倒過來的”
顧穎忙分辯說“我明明與她繡了兩幅帕子,還做了五福連綿的七彩絲絨繡球。都是母親說不好,才沒送出手的。”
范氏笑道“還強辯。難道你不知道你章家干姨針線最好,你姐姐也得了她真傳就你那樣的帕子,送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快與我多下些工夫,再多做幾樣好的來”
見她母女兩個笑嘻嘻辯嘴,顧沖忍不住插嘴道“穎兒還小,就做幾樣東西,也都是分上的事。誰還能挑她的再者,我就覺得穎兒做的都不錯。”見范氏立刻瞪眼看自己,顧沖忙向顧穎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房歇下罷。我跟你母親再說話。”一邊就揚聲叫丫鬟傳外頭的嬤嬤婆子過來護送小姐。顧穎笑嘻嘻起身向父親行了禮,又向母親告了辭,這才退出正屋,由一群丫鬟婆子擁著回自己房里去了。
范氏見女兒笑嘻嘻就離了房去,少不得又瞪顧沖幾眼,只是到底無可奈何,低了頭又挑起絲線來。卻覺燈光一暗,卻是顧沖移了燈去,一廂里笑瞇瞇對自己說道“都夜了,真要弄它,明天也不遲。”又說“雖然是老太爺的壽辰,親手做一身衣裳也就盡夠了。又弄那些繡畫桌屏做什么你常日里身子弱,精神頭兒短,還有許多家事操忙,雖太爺壽辰在臘月,工程到底還是緊趕了些。況也太過勞心費神。不如舍了這一項,另尋別物補上的好。”
范氏聽了心里歡喜,手上收拾起針線,只是口中到底免不得說“老爺體恤,我怎么能不知道但我原就愚笨,從頭到腳數幾遍,也只這點子活計兒勉強能入眼。我們又不常在長輩跟前伺候,一年也就這一趟盡些孝心,豈有推辭煩勞不做的道理”
顧沖道“你硬要如此說,也就罷了。但還是要保重自家身子,不可勞乏損傷,否則令我擔憂,也就是令尊長憂慮,反倒失了孝敬的原意。”
范氏見他臉上一本正經,偏說的歪理,忍不住撲哧一笑,隨即趕忙用手掩住,口中連連應是。夫妻兩個相對看著,越覺得有趣,終于都大笑起來。兩人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范氏方喚人過來與顧沖換鞋襪、伺候盥手凈面,自己則親手替他除去頭冠,松了簪髻,又搭了件衣服在肩上,一面問道“與南京那邊書信,老爺都寫得了”
顧沖點頭道“已經叫潘壽、范來兩個連夜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