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了一回,顧沖、章望才叫謝楷與章由兩個自在逛去。顧沖道“我們有話說,想你們年輕人也有話說。楷兒算是半個主人,就代我陪著由哥兒。由哥兒是常來的,我那花園子也熟,正好也跟楷兒講講別下次有外頭人來,他這個做主人的倒不知道路徑,先露了怯。”兩人聽說,忙笑應了,依禮辭過顧沖謝楷,就并肩走出三不足軒,小廝跟隨伺候著往花園去了。
看他兩個走遠,顧沖才向章望問道“你那回小子呢怎么不見他來我這外甥可同學深,一日如三秋的,方才聽到你們來,險些就直飛出去。”
章望笑道“他本想來的。只是昨日才回來,外祖父家還不曾去,倒不好先來拜望這邊的。”
顧沖立刻明了,點頭道“是了。你岳丈岳母只得他這么一個嫡親外孫,聽說最疼愛不過。這三年搭頭四年的在外頭,指不定想成什么樣,自然是要先往那里去。”
章望道“等他家來,明兒就打他過來行禮。聽說還有兩件小玩意兒,是他從南京專門帶回給他妹妹和姨媽的,又有他母親配上幾樣東西,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也都不給我說。你明兒看了,再告訴我。”
顧沖聽了奇道“還有這樣的事他和你家大奶奶倒瞞起你來”但就見對過章望向自己擠擠眼,又朝身后方指一指,頓時就想起一事,猜到五六分,于是笑道“若果然是這事,怕我也不能多快知道。原本就都是她們在看,總得她們自家先商量得來去眉目,才能一齊來告訴我們呢。但既有她兩個一起看,就管保差池不著。你只操心小的就是。”
章望道“他還小,也沒真正進過京城的門,倒是不急。”
顧沖點頭道“說的也是,畢竟還未及冠。由哥兒大他五歲,正當時的年紀,屋里總不能一直空著。說到這個,我這邊也一頭包才剛出去的那個,如今同樣二十又二了呢既到了常州,妹子妹婿多半就要托過來,到時候怕也少不得煩惱你家大奶奶。”
章望聞言愣一愣,但旋即就笑道“我知道了。總是小兒女事。我看你那外甥倒不是個多費事的。你也是空擔的心。”
顧沖笑道“果然這樣,那就千萬依仰之金口。”說著拿了茶碗在手,道“以茶代酒,但愿兒女都不成心事。”
章望笑著也拿起茶碗,與他相對飲了。兩個這才談書畫、論詩文,自在喝茶閑話不提。
卻說章回這頭,這日一早,洪氏先安排妥了章望、章由出門的事,就叫府中專門伺候少爺小姐出門的管事來羽到院門上,吩咐“少爺去小東門舅爺家里,路上你總照應。這邊用一輛大車,再派兩個車夫、兩個跟車、兩個馬童伺候。于評家的帶兩個丫頭另坐一輛,讓兩個媳婦、兩個粗使婆子跟著。”轉身又吩咐于評家的“到舅爺家里,代我向老爺、太太磕頭,請老爺、太太的安,說這旬實在脫不出身,只好等忙完這一陣再過去。先把日常做的兩件衣服孝敬上。又有這邊老太太賞的兩塊毛料、兩匹緞子、四匹細紗,給太太跟兩位舅奶奶;一對內畫鼻煙壺,給老爺;兩匣子新造點心,給幾位侄少爺、侄小姐。再跟老爺太太說,外孫才到家,就高興,一定別給他吃酒;也不好在那邊住,家里老太太緊著重孫子,吃過了晚飯就定要回的,這邊也會再派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