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此事迫在眉睫,偏偏葉赫的人這時來了,真不知該說是太巧還是太不巧。”
武納格頗有深意地說道。
皇太極聽后,只是緘默不語,武納格又連連改口道“在下并無詆毀那東哥格格之意,只是”
“巴克什不言,小侄也明白。葉赫的人,確實來得太巧了。”
皇太極與武納格在館內就輝發部之事小酌之后,武納格便先一步告辭。我一直坐在屋假裝在看書,其實也在一邊聽著他們天馬行空的對話,聽完之后只覺得一個字亂
建州、烏拉、葉赫、輝發天知道這女真部落間的事情到底有多復雜。
皇太極顯然心情不大好,一來是為與輝發間緊張的時局,二來大概是因為他那遠道而來的表姐。
說來也奇怪,女真族中姐妹姑侄共事一夫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哈赤就算打定主意要娶這個東哥格格,皇太極會是何種心境自己的姐姐眨眼變成母后我無法體會,自然也無法清楚這種感覺會帶來怎樣的苦楚給他。
實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開場白,我清了清嗓子,半晌才支吾地問道“你,你不用去陪你的側福晉嗎”
他本在想事情,聽到我發問,才轉過頭來看我,微笑道“明知故問。”
氣氛一下子仿佛更為尷尬了,我只好又問“你不用去理賬嗎”
“賬目早已經理好了,可今日父王未上早朝,我也算難得地空了下來。”
“哦。”
我懨懨地答一聲,實在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些別的話題,誰讓我和他沒共同語言呢不懂政治,不懂人情世故,也沒什么古人的內涵和雅致若他是個現代人,我們還能坐下來聊聊電影文學藝術,或者是時事政治但是對于只在古代生活了一年的我來說,只能做一個淺薄的人。
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懊惱自己起來。
他繞到我桌前,拾起一張宣紙來,上面寫的是那首北島的詩。
只見他讀了一句,便興致盎然,干脆整張舉起來,細細地品讀。
“這詩可是你作的”他冥思了片刻,問道。
“不是”
他望著那詩,出了神,好像連魂魄都被勾跑了一般。我喊了他幾句,都未得到回應。
他不可能讀過這首詩因為這是四百年后的一位現代作家所作啊我疑惑地望著他,心里升起一層疑云。
“皇太極,你”
“我分明分明在哪里讀過這首詩。”他喃喃道。
我整個人如雷擊中一般,久久無法回神他絕不可能讀過這首詩,除非他就是葉君坤我三步做一步,躍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逼問“在哪里看過是不是前世”
“你在說什么”他不明所以,“我只是覺得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熟悉,興許是我念得漢詩多了,有相似的罷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就沒有一絲一毫,關于葉君坤三個字的記憶嗎”
聽到這里,他臉色馬上一沉,不悅道“怎么好好的,又繞到這里來了。”
已經有好幾回了,他見我提到“葉君坤”三個字,就會面露憂色。我心中雖然充滿了懷疑,但見他態度如此強硬,也就沒有追著確認日復一日,我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失望也越來越深。
“你不愿回答,就算了。”我擺手作罷,回到座位上去,嘆氣道“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止不住要自欺欺人。”
皇太極見我如此泄氣的模樣,只好收起臉色,過來溫聲道“我不是在生氣,只是想你專注于我。只是我。”
“除了我專注于你,我還能做什么呢”
他倒是發現得及時,捕捉到了我臉上的一絲不安的神色,問道“怎么了”
“沒”我隨手翻了翻書,“只是覺得自己很無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懂,來赫圖阿拉之后,除了給你找麻煩,消停下來的時候就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感覺就像個騙吃騙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