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家的格格,我可是記得你。”
哈赤露出長輩般的微笑,容光煥發的臉上紅潤如少年,眼神炯炯,頗有震懾力。
果然,一代天驕的氣場,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的啊
“不知為何,見著你,倒像見著了自個兒的女兒一般,莫名的親切。”
“奴才不敢當。”
我被嚇得差點又跪到地上去,驀地,哈赤及時伸出手來扶住我肩膀,好笑道“你這么喜歡跪”
“奴才”
“在城里,你不需要給人跪拜。出了城,自然另當別論了,可只要在這赫圖阿拉,我特許你不需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禮。”
哈赤說罷,便側身對身后的人說道“額爾德尼,這是我特許的,不管合不合規矩,你都給記下。”
身后那名叫額爾德尼的文官有些詫異地瞧著我,但卻沒有多說什么,低聲答應著。
我被哈赤這突如其來的恩典給嚇得不輕。立馬拒絕道“汗王抬愛,奴才實在受不起此等恩惠”
潛臺詞是汗王你日理萬機高高在上,真的不需要這么待見我這個小蝦米
不過我想哈赤壓根兒沒把我的拒絕當一回事,雙手負在身后,興致極佳道“今兒是老八兒子的滿月酒”
“是的,汗王。”額爾德尼答。
“有喜事,是該大操大辦的。”他自顧自地念叨。
“正好,我也想找這赫舍里家的格格聊聊天。”他側身朝我頷首示意。
我根本不懂他這一頷首是個啥意思,愣了半天,額爾德尼用手肘頂我,斜睨我一眼,沉聲提醒我“爺讓你領路。”
于是我只有屁顛屁顛地去前頭領路,心里各種含恨咬牙。古人真他媽麻煩,有話不說利索,還得費心讓人猜。
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滿月酒,因為哈赤的下榻,變得熱鬧非凡了不少。其實這些歌舞也是好生無聊的把戲,臺下的舞姬縱使跳得再賣力,也始終是那個水平,不見得有多少長進,不過還好看的人也沒多少心思在她們身上。想乘機來諂媚一下汗王的人倒是絡繹不絕,額爾德尼很盡職地將他們一一回絕,給汗王留下了一片清凈的吃酒的地方。
然而,我很不幸地,不能投入廣大群眾的懷抱,而是依舊被籠罩在哈赤強大的氣場里。
而且鄰桌便是褚英、代善那些王子們。尤其是褚英我根本不敢去看他于是只有恪盡職守地立在一旁,扮演著丫鬟的角色,給哈赤斟酒。也是為了避嫌,不跟他打什么照面。
俗話說怕什么就來什么,才倒了沒兩杯,哈赤便發話了。
“你坐下。”
我一聽,差點沒背過氣去,他這是整我嗎臺下多少皇親貴胄在看著啊,還有他的那大房、二房、三四五六房老婆在呢我只有一條命,真的不夠她們玩兒。
見我沒有反應,他加重了語氣,命令道“讓你坐下。”
我膽小,眼見再不坐他估計就要掀桌子了,于是馬上恭敬地坐了下來。
正巧這時,被一群賓客包圍著的皇太極突然將目光落在我身上,因為隔得太遠,我撲捉不到他的目光。
“是不是嚇著你了”他問。
我有些局促地低下頭,不敢回答。
他爽朗地笑了兩聲,道“別怕,我只想與你探討些事。”
“不知汗王所為何事”
他擱下酒杯,正襟危坐道“是這樣,前些日子我去過文館,在你師父那兒見到一本手譯的三國,一時興起,便坐下細讀了讀。你師父告訴我,那本三國是你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