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應該說,那本就是四個世紀后的故事。
“他的信,你一封都不拆嗎”
我漠然地將桌上的信掃開,“不想拆。”
不想看,更不敢看。拾起針線,又重新開始縫縫補補打發時間。
“我聽說建州馬上要對葉赫開戰了。”
“與我無關。”
每每聽到這些消息,心中總如犯隱疾一般疼痛,卻還在勉強地告訴自己,這些事情,早與我無關了。
“扈倫烏拉已滅,而今唯剩葉赫一部,不打也是苦熬。只是眼下城中最為尷尬的人,無疑是他了。”
葉赫
想起還是在烏碣巖的時候,曾經同代善閑聊起九部之戰,代善曾經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
他說“你放心,阿瑪是舍不得讓他去的。他身上流著葉赫的血,哪怕阿瑪要一統女真,葉赫也會是最后一個。”
女真統一的結局,就在不遠處了。而今終于只剩下葉赫了。皇太極注定要孤身一人戰斗著很辛苦吧那是自然的,誰讓他姓愛新覺羅呢這一劫是必須要過的。我暗暗想著,臉上卻表現得不為所動。
“姐,”范文程仰頭躺在炕上,笑道,“你想懲罰他孤寡一生嗎”
“這是通向帝王偉業的必經之路,是他自己選的,怨不了別人。”
“你跟他賭氣,是因為他毒妻逼兄,這些只是從你的角度看到的。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也是逼不得已,他比任何人都要煎熬”
我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兒,緩緩道“文程,可那是事實啊。我并沒有錯怪他。”
“唉”他有些泄氣。我想他和皇太極的關系是真的好,我到沈陽的這些日子來,他就沒少旁敲側擊地幫他說好話,當真是拜把子的兄弟。
這期間,龔正陸已將范文采的藥配好了,用艾葉扎成掛,拎給了范文程,“來,拿好。”
范文程連忙爬起來去接,不忘恭維道“有勞先生您了。”
龔正陸笑笑,到堂中坐了下來,“又帶了信來”
他拾起桌上的信細細讀了一會兒,竟一下子變了臉色。
“唉”他臉色肅然,突然一聲哀嘆,“看來,當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龔老伯,你怎么了”
他摸了摸額頭,低聲言語道“人間百態,我都看遍了。沒事,沒事”
說罷,便擱下信紙,獨自往屋里走。
我看得有些納悶,左右覺得有些奇怪。
范文程將信給收了起來,悶悶道“姐,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