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道旨意一下,便有不少貝勒紛紛為之求情。
代善顧念兄妹之情,懇請皇太極能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哈達公主雖有錯在先,冒犯了蒙古各部,若她肯向這伯奇福晉道歉,大汗又何必要上綱上線,罪罰一眾人呢?”
皇太極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不僅沒有讓步,反而用警告的口氣說道:“她莽古濟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情,本汗不想搬到朝堂上說……我丑話說在前頭,大貝勒若執意要蹚這趟渾水,可不要怪我不顧兄弟情分。”
代善對皇太極這樣的處置很是不滿,若非涉及到他自身利益的事情,他從來都會選擇隱忍不發,不與皇太極正面沖突。然而像今日這樣的家庭鬧劇,這八年來,還演得少嗎?
他終于忍不住道:“大汗,作為兄長,我今日不得不說,前有二貝勒、三貝勒被罪罰而終,莽古濟格格不過一介女流,大汗不顧手足之情也罷,非要將她逼到絕路嗎?”
代善在朝中到底還是有些威望的,此話一出,貝勒薩哈廉,德格類也紛紛出列向皇太極請命,望皇太極能從輕處罰哈達公主,以維護王室尊威。
皇太極看著這幾人一幅同仇敵愾的模樣,是氣得昏了頭,怒叱道:“我原本只想處置莽古濟一人,你們都要伸頭來送死,真是好樣的!”
代善和薩哈廉只是不忍手足相誅,出于情義相勸,對皇太極莫名得怒火全然不得其意。
唯有莽古濟的胞弟德格類,聽到皇太極的這一席話,瞬間臉色蒼白,虛汗不止。
皇太極怒氣填胸,指著堂下的代善道:“本汗聽聞你一向與莽古濟交往密切,不僅私自設宴款待,還屢此饋贈財帛,哼……你三番五次地暗地里與我作對,到底是何居心?”
眾人大驚,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先兆,四下噤聲。
他之所以拿代善開刀,便是知道,若他不能壓制住代善的權威,眾人就不會徹底對他臣服。
無論懲不懲治莽古濟,他都必須先掃清代善這個障礙,才能一舉肅清這些心懷不軌之人!
代善被逼到了枯魚涸轍之境,皇太極接下來會說什么,他再清楚不過了……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代善自嘲地嘆道:“大汗尚要問我是何居心嗎?”
“大貝勒要說君臣之道?好——”
皇太極一一細數他的罪狀道:“古往今來,君為臣綱,乃是天道倫常。無論強懦長幼,只要是君主,就必一統制令,以號天下。當年在寧遠,你便怯敵勸退,而后大舉伐明,你和三貝勒共謀入御帳逼宮,違背眾貝勒意愿,執意中途回軍,出征察哈爾時,又是如此,豈非蔑視君威?對部下賞罰不公,無視軍紀,徇私偏袒本旗也罷,還屢屢同我唱反調,喜我所憎,憎我所喜,豈非有離間之嫌?本汗敬大貝勒是兄長,一直未曾嚴查論罪,今日反倒成了我視臣如土芥了!”
朝堂上的氣氛死寂,岳托和薩哈廉畢竟是代善的兒子,這種時刻,就算是頂著怒火,也該要站出來為代善求情才是。
他二人一言還未出口,皇太極便瞋目而視眾人道:“你們誰也不必多說了,既然大貝勒比我有威望,何必非要我做這個大汗?倒不如另舉他人為君!”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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