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冷笑了一聲,又對馬福塔道:“你替朕問問朝鮮國王,拒見我大清使臣,拒納朕的親筆作書,私自關押朕的使臣,口口聲聲要‘斬虜使,焚虜書,以明大義’,可確有其事?”
馬福塔一字一句地將此話轉述給了李倧,李倧聽罷,唇色發白,連聲解釋道:“朝鮮兩班大臣中,主戰親明之流甚眾,我亦是為安撫民心,才不得不如此做。”
“也對,這靠兵變坐上的王位,自然是坐得不穩了。”
面對皇太極冷語冰人,李倧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裝作若無其事在旁陪襯。反倒是李倧身后一位年少的王子,側目而視,冷眼掃視著眾人。
多爾袞捕捉到了這一道冰冷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問:“這位難不成便是王世子了?”
那少年正欲張口反駁,李倧便低喝了一聲:“鳳林大君,不得放肆!”
“殿下——”那少年悻悻地住了口,埋下頭去,不再作聲。
英俄爾岱見局面頗為窘迫,出面調和道:“皇上,微臣以為,既然朝鮮國王誠心請降,為兩邦友好,只要朝鮮肯除明朝的年號,而奉我大清正朔,定時朝貢,則前罪可恕。”
李倧見英俄爾岱如此深明大義,有幾分慚愧道:“從前是本王待將軍不夠周道,為報往來通達之恩,本王愿贈白銀二千兩給將軍作為酬謝,還望將軍笑納。”
英俄爾岱將李倧的答謝之意回稟給了皇太極,皇太極回道:“這白銀是朝鮮國王的歉意,英俄爾岱,你可自行決斷。”
一旁的馬福塔也勸道:“英俄爾岱,你就收下吧,咱們前頭在朝鮮受得罪還少嘛……”
“臣跟隨皇上征戰已有二十余年,皇上一向厚待旗下士卒,我又豈會缺這點兒錢財?”
英俄爾岱卻斷然拒絕了李倧的好意,堅持道:“此白銀我若是收了,也該交由皇上定奪。”
李倧見英俄爾岱不肯收,于是又想贈黃金給皇太極,以示友好。
其臣屬抬上來滿滿四個大箱的黃金,皇太極見后卻哄然大笑,“朕想要的東西,向來只喜歡自己獲得,不喜歡別人贈予。不過除了金銀,朕還真有個東西非向國王討要不可。”
李倧恭謹道:“皇帝請講。”
“朕要國王將‘親明反清派’的要臣,如數交由其我清國懲處。”
李倧額冒虛汗,明知故問道:“這要臣……不知皇帝所言都是何人?”
皇太極心里早已有數,使一個眼色,“馬福塔,告訴他。”
馬福塔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弘文館校理尹集、修撰吳達濟及臺諫官洪翼漢。”
聽到這三人的名字,陳列在后的王世子和鳳林大君早已雙手攥拳,咬牙切齒了。
李倧的臉色早就青一陣白一陣了,卻也不得不低頭答:“還請皇帝放心,待本王回宮后,定將這三人縛獻給皇帝處置。”
“既然如此,馬福塔、英俄爾岱,就由你二人即刻護送國王回城。”
皇太極巍巍起身,居高臨下道:“至于這黃金,朕抬不動,還請國王拿回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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