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科爾沁時,一晃已經過去十三年了……”
范文程頓覺諷刺道:“十三年前,皇上要救你性命,還要與和碩福王做交易。而今整個科爾沁草原,無人不對皇上感恩戴德,系承蒙圣恩,才能有今日的光耀。”
“恐怕連莽古斯也不會想到,當年他押的這一寶,會給科爾沁帶來整整三百年的榮耀……”
閑聊之余,海蘭珠記起了前些日子布木布泰與她提及,要向范文程拜學一事,遂問道:“永福宮的莊妃說是想學學漢話,前些日子還要我問你得不得空呢,這次去科爾沁,她可跟你提過此事?”
范文程不假思索道:“我與莊妃娘娘沒有什么私交,在科爾沁也極少打照面。”
“是嗎……”
海蘭珠低頭喝茶,目光卻不曾從范文程臉上移開。
范文程雖是從容不迫地,卻一直沒有抬目與她對視過。
這會兒皇太極風風火火地入了殿,一臉意料之中的神情。
“朕當真是對你太好了,才令得你敢這樣戲弄朕。”
他明明是想訓斥她的,可話說一出口,又只剩滿滿的寵溺。
“我哪敢戲弄皇上,不過是幫你解圍罷了。”
海蘭珠也未起身,雙臂一伸,皇太極便自覺地上前去摟住她。
“那幫臣子知道皇上院有‘悍婦’,自然不會天天打些小報告來煩擾皇上了。”
“這強詞奪理的本事,你要敢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
皇太極掐了掐她的臉,不僅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很享受她依賴他的感覺。
在這盛京城里,海蘭珠也只有與皇太極和范文程相處時,才真正有家人的感覺。
皇太極握著她的手在一旁落座,海蘭珠含笑道:“文程才從科爾沁回來,他可是你的欽差大臣,皇上不得好好犒勞他一番?”
皇太極稱心道:“此行科爾沁,辛苦范大學士了,朕自然重重有賞。”
“皇上哪里的話……”范文程直道不敢當。
“朕也許久未與憲斗二人小酌幾杯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就在關雎宮擺上一桌,朕也正好有事要與你商議。”
皇太極興致盎然,卻也征求海蘭珠道:“夫人可同意?”
海蘭珠故作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今日我就許了,但一定少喝些,聽到了沒有?”
皇太極一聽她應允了,開心地摟著她一吻:“還是夫人開明大度。”
海蘭珠朝范文程使了個眼色,“你可替我盯緊了,不許讓皇上多喝。”
范文程這邊還得為皇太極打掩護,唯有正色道:“娘娘放心,那是自然。”
酉時,海蘭珠早早就睡下了,只留皇太極與范文程二人在鳳凰樓對飲著。
“朝鮮國王進貢了幾壺美酒,豫親王嘗了說是極好的,朕可是憋了好些日子了……”皇太極自嘲道:“今日若不是你在,朕可不知何時才能嘗到這口酒。”
范文程會意一笑,將二人的酒杯又再滿上。
“皇上今日招微臣來此,絕非只是為了嘗一嘗朝鮮的貢酒……微臣不才,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憲斗,你何時起也與朕這樣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