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要謹遵醫囑,你不聽我的話,就是嫌我是個庸醫!”
皇太極信誓旦旦道:“朕對天發誓,絕對不敢當夫人是庸醫!”
“油腔滑調!”
海蘭珠說到最后,連自己也口干舌燥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來湊熱鬧,時不時地伸腳踹他,像在給他阿瑪鳴不平。
這還沒出生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海蘭珠疼得沒好氣道:“我累了,你扶我回榻上歇息吧……”
皇太極二話不說,就打橫將她抱起,往內榻走去。
她這會兒是一人抵兩人重,皇太極卻絲毫不覺吃力,步履間幸福得無以復加。心里暖意融融地想著,即便是挨一輩子的訓,他也樂得其所。
海蘭珠一手扶著肚子,氣不順道:“現在倒好,連孩子也欺負我!”
皇太極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榻上,又蹲下身子,湊到她的肚子邊上,一本正經地說道:“吾兒,可不許欺負你額娘!阿瑪會心疼的。”
海蘭珠找了個合適的睡姿,閉目養神。皇太極則在旁一直照顧著她睡下了,才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娶妻汝爾,夫復何求?”
臨出清寧宮時,布木布泰特地交代了皇太極身邊的奴才,“這個節骨眼上,你們口風可都看緊了,別給宸妃娘娘添堵才是。”
“莊妃娘娘放心,奴才哪里敢多這個嘴?豈不是存心給娘娘找不痛快嗎?”
下人們自然知道,在后宮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科爾沁的主子。
布木布泰使了一個眼色,蘇茉兒拿出些碎銀,分賞給了下去。
下午,布木布泰照例回到了永福宮中,與幾位小福晉坐下喝茶閑聊著。
雅圖和阿圖被宮里的嬤嬤帶去學女紅了,她的日子也無聊的緊,這會兒在院中納涼,卻又不自覺地記起了昨晚的一幕幕。
“……朕從十五歲起,心里便只有她一人,三十年來,不曾變過……”
“……朕娶你,不過是為了履行當年與莽古斯的約定……”
不管是爛醉不清也好,是酒后吐真言也罷,他到底……是對她說了這樣的話,一字一句都鋒利如刀。
她原以為他只是不愛她,到底還是有幾分夫妻情分的,沒想到……她對他而言,竟是一場妥協。
布木布泰目光空落落的,嘴里喃喃自語道:“怎么可能……三十年前,她明明還未出世,皇上卻是說了這樣的話。”
蘇茉兒看著她失魂落魄了一整天,口中時而念念有詞,時而又落寞不已,心里可是難受,“就當萬歲爺說得是胡話,娘娘別往心里去了……”
幾位小福晉見狀,忙奉承道:“我看吶,多半是宸妃給皇上灌了什么湯藥,弄得皇上神魂顛倒,才會凈說些胡話。”
“皇上三天兩頭往關雎宮跑,從來也不回清寧宮歇息,別處冷冷清清就算了,這清寧宮哪里還有中宮的樣子?”
“我倒是聽聞,關雎宮的主子,整日都病懨懨的……”
“興許皇上就喜好這般弱不禁風的扶柳之姿呢?”
“……”
布木布泰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更是心亂如麻。
哲哲若是在宮中,一定會嚴厲地斥責她們不守規矩,亂嚼舌根。這句句對海蘭珠不敬的話,布木布泰本該駁斥回去的,然而此刻,深深的懷疑卻在她的心上扎了根。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海蘭珠客死他鄉了,是皇上救了她,又將她帶回了科爾沁的……海蘭珠醒來之后,記不得半點兒前塵往事,阿布卻還是將她送去了東京城……而其中原由,他們一直都避而不談。
那時她怎么就沒有想過,或許這一切,都是皇太極有意的安排呢?
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因她而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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