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川轉身出去,一會兒又回來,手上多了一個藤條外殼的熱水瓶這還是生大兒子時,姜老頭的老首長使人送來的,一個搪瓷盆,將東西往小方桌上一放。
便開口道“咱們與老宅那邊分家了,只得了二百斤粗糧,是咱們一家四口半年的口糧。”
言罷,見婆娘不似從前那般氣焰囂張,沒有等來婆娘開口閉口說那邊的不是,心下怪異,不過轉瞬即逝。
又接著開口“我明天就去縣城,尋工程隊。如果可以報名,我就不回家了。你一個人在家帶孩子,行不”
沒有干出點什么事,不想見老宅的父親與大哥。叫他們后悔這般對他。
“什么工程隊”樊曉蘭不在乎二百斤或三百斤,也不在乎粗糧或是細糧,只是不解什么工程隊,并開口詢問。
“是修路的工程隊。大珍說這幾日有個工程隊要路過這里,他們還招人,只要年青人,不能拖家帶口的去。”
前兩年,不少人拖家帶口的去某某廠,戶口轉走了,掛在廠里,拿工資吃分配糧,如果不是清山村太偏僻,得了消息已經遲了,他也想去。
聽著話音,樊曉蘭立刻明白這是一個讓原主老公離開的機會,立馬抬頭,對視著姜大川,探出幾絲精神力,用神識暗示著對方“嗯,你去吧,你不愛干農活,就去干別的,出去了,一定比大哥有出息。你天生不像大哥那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等進了修路的工程隊,好好表現。爭取進步家里,你放心,我會好好養大兩個兒子。”
姜家老二姜大川是清山村大隊出了名地好吃懶做,在隊上做著最輕松的活計,每個月的工分比村里的婦女還少。
這種毛病,去了工程隊,被教育后,說不定能改好。
“好。”自信十足的口吻。全然不同之前的陰郁與沮喪。
“睡覺吧,明日還得早起。”
“好。”
片刻后,屋內一片安靜
攀曉蘭起身簡單洗漱后,又回到炕頭入睡。
次日一早
樊曉蘭聽到一些動靜,睜開惺忪地睡眼。
只見姜大川在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也不吱聲,她重新閉上了睡眼,找什么也與她無關。
片刻后,穿戴整齊的姜大川到炕頭,出聲叫喚她。
樊曉蘭也如他所愿的睜開眼,問“你要出發啊”
“嗯,大隊只有一頭驢,寶貝的很,不會讓我用的,我得走著去,到縣城也得兩三個小時。”
清山村,這個破地方,連拖拉機也進不了,只能用驢車。出村有一段山路很窄小。
“嗯,你將家里的錢帶上吧。如果成了,就買些好的,補補身子,干活可吃力了。如果不成,就買些糧食回來。總不能白走一趟吧。”
這個小山村,可真是偏僻啊,記憶中與縣城很遠,與紅旗公社也得一個多小時的山路。
“知道了。這件事,成與不成,你都別出去嚷嚷。”成了,他就不回來了。他就不信老宅那邊不管自己的兒子。不成,也在外面逛一圈再回來,可以去紅旗公社找同學玩一玩。
村里沒小學,最近的小學在紅旗公社,當時他不想天天走兩三個小時的路上學,所以連小學也沒有畢業。
后來見妹妹考上了初中,又進了紡織廠,他才后悔。
這一回,說什么也要進工程隊,干活他也會,只是不想干農活罷了。
反正有大哥在,他干的好。
“知道了。你去吧。”言落,樊曉蘭閉上眼,開始睡回籠覺。
姜大川看了幾眼熟睡中的兒子們,忍下不舍,便開門去了灶間,在幾個大小不一的陶罐里加了些水,又在灶下加了經燒的柴禾,經過一夜,屋里的炕不怎么熱了,等火旺起來,是壓了壓,不能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