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還真沒注意“許也是去更衣了吧”
寶玉帶著賈蘭回來坐定之后,才有那功夫去觀察一下未來的堂姐夫鷹眼心狠、薄唇無情,一看就是殺伐果斷的角色,恐怕二姐姐降伏不住但是身為隔房的堂弟,寶玉也沒辦法壞了迎春親爹給她定下的親事,再往深了說,如今京城都曉得榮國府長房二姑娘三月里要嫁入孫家,不論因為什么事情,親事告吹,于迎春名聲的傷害都是致命的。
只希望璉二哥能頂事起來,畢竟按照如今的風俗,娘家也是出嫁姑娘在孩子成器之前最大的助力了。當然,至于寶玉自己,一直在為成為能夠展翅的雄鷹而努力。
寶玉在觀察孫紹祖,孫紹祖又何嘗不對這個頗具傳奇色彩的賈瑛好奇出生異相、小時了了、長大紈绔、精通雜學、白身長史、一年升三級最后三點,無論哪一點,看著都覺得應當和眼前膚白貌美的少年扯不上關系這樣的少年,看著就像是養在甜白瓷中的水仙,美則美矣卻根須淺薄、品性嬌貴。
起初,孫紹祖也是這么覺得的,但是在見識了寶玉來者不拒地喝酒、接觸了寶玉的眼睛之后,他發現,哦,這個賈瑛有些意思,不過還嫩了些
兩個相互打量的男人少年舉杯一碰,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色已深,眾人散去,寶玉卻想到宴席后半程,賈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了,袖子上還沾著的幾根灰兔毛,真是偷吃不擦嘴的典型貴圈真亂賈珍這樣寡廉鮮恥的人,還是賈氏一族的族長坑人啊摔我這樣的輩分,能夠賣力整頓了族學,叫賈氏一族不至于從苗子上歪了,也沒辦法換了根子上就壞了的族長啊真頭疼。
再頭疼的事兒,于寶玉來說也是暫時無能為力的,無論是迎春即將嫁的對象是一個野心家,還是族長賈珍和他兒媳婦關系不純潔,亦或者是更嚴重的賈赦想要投機站隊儲位之爭,再不然就是皇太孫隱晦的拉攏在這些事情面前,北靜王水溶想要和自己醬醬釀釀那都不是事兒了。
寶玉除了賈母與賈珠,無人可訴說,只好在離京前給榮國府里唯二智商情商都比較出眾的兩人講明了厲害關系。
賈母懵,
賈珠懵2,
自己等人與這些人朝夕相處,竟然發現的蛛絲馬跡還不如偶回京城的寶玉,實則是慚愧懵完之后又是無比的欣慰,寶玉真的是長進大發了遂兩人拍著胸脯叫寶玉放心后宅前頭有我
寶玉本來也沒指望兩人能做什么,只是自己提醒過了,好歹家里人不至于一點成算都沒有。最后,他還記得提起那金陵府尹賈雨村便是包庇薛蟠殺人罪的官員,聽聞賈雨村為官便宜爹賈政出了很大的力,寶玉點明如今江蘇年后必然是有大整頓的,蘇北郡王成了吳郡王,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若是到時候賈雨村來咱們府找路子,務必不要傻呵呵地應下;又說自己便宜娘的陪房周瑞從前強買田地,諸如此類打著咱們府的名頭行不法之事,日后總歸是隱患這件事交給賈珠比較方便,畢竟婆婆的提點和親兒子的勸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王氏會聽進去哪一樣。
寶玉的原話是“大姐姐入了皇太孫府;大老爺攀了東宮側妃娘家的路子;我又是吳郡王的長史,咱們一府天然就是東宮一派的了,為今之計,只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去年還好說,今年我若是跟著殿下有什么大動作,勢必是要礙了七的眼。府里眾多事,還是得老祖宗看顧著。”說到七的時候,寶玉發了一個氣音。
賈母鄭重應下,然后嘆了一口氣“闔府的老少爺們,竟然都不如一個遠在江蘇的你看得透徹。我這把老骨頭就再熬幾年,熬到珠哥兒和寶玉都能獨當一面了,我也就放心了。”
次日,寶玉啟程離京,眾人相送一番不再贅述。倒是要提一點,還未到元宵,大房的璉二奶奶王熙鳳又診出了喜信,原本想要教訓兩次賈瑞的她倒是歇了心思懶得與蠢貨計較,要為肚子里的孩子及積點德。
遂賈瑞只是害了相思,并未因為王熙鳳的戲耍吃了兩回冷風而一命嗚呼當然,這是原著劇情,大家都是不曉得的。
寶玉到了淮安的時候,碼頭早早就有人在迎了,一別月余,再回淮安郡王府,竟然生出一種天高海闊之感,可能是因為京中實在人多應酬多,人際太復雜,不如在江蘇,橫著走也無所謂boss是我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