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哀哉,薛家自薛蟠他爹去了之后,老掌柜們還算忠心這一條,也是他家雖然失去家主之位,卻沒破落的原因之一。反正從前那些掌柜的不知道是真沒動手貪墨還是裝沒動手昧錢,如今大姑娘不在家里了,不三不五時查賬了,也都不敢太黑心,無非是因為,大爺得了總兵大人的青眼。當然,寶玉的青眼還有別的作用,譬如薛家原本在京城根基不深,現在除非一些硬茬子,不然地痞流氓的保護費是不用交了。
薛蟠倒是小富即安了,要不是老掌柜靈光一現,以大姑娘在西北那邊無依靠為由頭,薛蟠是不想去麻煩寶玉表弟的自己參與了十三香和葡萄酒,這擺明就是寶玉表弟給自己送錢財的,怎么好再去占便宜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薛蟠覺得自己混混沌沌的腦子慢慢清楚起來了,又有孟氏也是個知進退、有分寸的,平時沒少對著薛蟠關門教夫呢
后來呆霸王小小聲同賈璉先商量這事兒,得了賈璉一個白眼“喲,這還是薛大膽么放心吧,你盡管點人手出來就是,寶玉說了,到時候叫你家做托兒。”
托兒是什么薛蟠如今已經明白了,聽聞寶玉表弟有用得著自家的地方,頓時有底氣“放心,我一定挑能干的去”
賈璉想說你家鋪子的伙計和你比起來,都是機靈的,你到底要咋挑哦
等到薛家一水兒壯漢與賈璉身邊的隆兒、興兒帶隊的人碰頭,賈璉才知道,薛大傻子挑的都是體格好,能干架的
各地的行商大多都結伴往西北趕路,縱然嚴寒也無懼。
而瓦剌那邊,瓦剌王因為到了大霉遇到兒子試圖謀反的事兒,開始痛定思痛,打算好好培養大兒子,先給脫歡定下了和碩特部首領的嫡出女兒就是好顏色的那一位,咳咳,雖然作風有點不羈,不過是個大助力啊
在大明人手里吃過苦頭丟過人,也被大明人救過命的脫歡娶了老婆,被管得死死的,再不能親近女奴,悲憤之下,想快點似的榷場附近的部落多一些,以便借口巡視去咳咳打野位。
遂脫歡萬分積極,收了定錢,趕在冬天的風雪之前,在他擴大了不少面積的草場部落里頭,收了好一批羊,又按照大明那邊的要求宰殺了,皮毛肉分離給送過去。附近幾個小部落的人高興得不得了羊血和下水都可以留下來自己吃誰說草原人頓頓都吃牛羊肉的這些牲口們都是冬天活命的依仗,是整個部落的財富,再難熬的嚴冬,也要留下種牛羊馬和育齡母牲畜,為來年春天的繁衍做準備。
西寧馬那邊的咸水湖曬鹽已經成了,雖然不比海邊灘涂曬鹽,但是對于西寧馬家人來說,也已經是卓有成效了,一擔一擔的湖鹽出來,絕大部分交給朝廷的,另還有從林大人出購得的平價鹽引再從官府購鹽聽上去西寧馬家挺吃虧不是但這是別人家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餡餅更不要提大家心知肚明,西寧馬家可適度私下一些曬鹽,只要不過分,朝廷并不會追究。關于此,朝廷中人一開始是不答應的,后來看過賈總兵日志,又結合當地州府縣志,確認了咸水湖也是有限的,才松了口。若不然沒這個足夠豐厚的餌,西寧馬家才不會如此配合
等到京城來了人,得了林如海示意的托兒那一廂又雇傭了當地被壓迫了二十幾年的哈密鄉下的老百姓們去邊界腌制肉類,給報酬的那種,一開始只有一些從祁連山上下來的那些士兵的家眷敢去,畢竟她們的親人都在此巡邏。
也是巧了,因為這些軍屬們大多是女性,極少部分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后來有膽大的當地百姓也來報名,是個寡婦,三十來歲,大兒子二兒子都沒養活,男人前年也沒了,就剩下一個小女兒跟著,實在走投無路,見村里人有心動卻不敢去的,所幸咬咬牙說自己去給鄉親們探探路,帶著五六歲的小女兒去應征,被帶著懵里懵懂地檢查了指甲、皮膚等等,聽得一個大嬸說“挺干凈的,留下。”寡婦有點不安,也有點激動。她很順利就留下了,一整天都用鹽巴搓羊腿羊排,雖然是生的,可是看著也叫人眼饞,丁點大的女兒乖巧坐在一旁,看到媽媽鹽罐子快空了,抱著空罐子去大嬸那里再要。
到了中午,寡婦看到身邊的婦女們都停手了,拿毛刷子把手上的鹽巴刷下去,還招呼她一起“新來的,走,吃午飯去。”
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