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副將下船之后,站在甲板上的賈蓬摸著下巴道“這位將軍剛才看福船的眼神好像看什么絕世大美人兒一樣的呢”
話剛說完就被他親哥來了一下子“好好說話,流里流氣像什么樣。”
賈蓬都懵了哥,親哥,我記得你原先不是這樣的啊,怎么現在特別假正經了呢
背后,賈苒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完美地解釋了為什么賈芃剛才反常“是啊,蓬哥兒你才幾歲,胡子都沒長出來,還摸下巴呢,和誰學的動作,還知道什么美人兒怎么跟著二叔這么久,也沒學點好二叔,我看蓬哥兒還是前些日子在海上課業少了”
賈蓬瞪大雙眼,欲哭無淚親哥和堂哥,都是我的哥,專門坑弟弟一百年的好哥哥
寶玉笑著搖了搖頭,開始說正事兒“行了,別嚇蓬哥兒,咱們這一趟,兩天之后就在廉州府靠岸了,苒哥兒把我送到之后就該回程復命了,留下這艘大福船的水兵就行。到時候我還是得巡查廣西軍務,廣西不比廣東,我在這邊花費的時間會多一點,賈蘅賈芷你們帶著蓬哥兒他們轉云南臨滄一趟,順便把薛家商號的人介紹給你們環三叔,另外,你們環三叔弄了一批樹木不是給我造房子用的,是拿來栽種的,你們想辦法弄上船,孫管事伺候花木還是有一手的,你們帶著的人都多聽聽他的安排,樹木到了之后,搬上船,你們就先回雷州,不必等我,我和你們二嬸回程走陸路。”
孫管事正是京城花田莊子老孫頭的兒子,也就是一更和孫虎子的爹,本次出來,寶玉正是打算把云南山里頭的橡膠樹弄一批出來,移栽到瓊州島上去,便帶了學的老孫頭七八成本事的孫管事。當初老孫頭還不樂意呢,想要親自出馬“老奴是暈車又不是暈船,寶二爺還是讓我去吧,我家這個兔崽子手藝沒出師啊”
被親爹喊作兔崽子的孫管事已經四十余歲了,但是在老子面前依舊是沒有置喙插嘴的余地,聽聞老爹想要跟寶二爺出遠門,也不敢勸老子,只能拿著可憐巴巴的眼神瞄寶二爺。
寶玉也不放心老孫頭這么大年紀了還舟車勞頓的,便勸說了兩句。
老孫頭別人的話都可以不聽,但是寶二爺的話卻是字字遵從的,遂很遺憾地把兒子拎走集訓了好一陣“行了,你就一個人去,你家那婆娘啥也不會的,去添什么亂留下留下帶孫子孫女兒就是了。”
孫管事平時小事聽家里婆娘的,大事卻是聽老爹的,遂款款包袱跟著寶二爺南下了。
如今正是他有了用武之地,被寶玉帶到賈蘅等人面前,表忠心的場面話也不太會說,就咬著牙說“二爺您放心,我保證每一棵樹到瓊州府都是活的”
寶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賈蘅賈芷年歲比寶玉還稍微大一點,很是知道輕重,就是兩個小的薛家三寶此時不在,賈璉的一對兒子也是十分興奮這可是寶二叔交給我們的差事,一定是大事一定得好好辦寶二叔多好啊,別的長輩只會把我們當做除了吃喝玩樂別的都不行的紈绔,只有寶二叔,這么認認真真地同我們交代事情,而不是把我們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所以,原先寶二叔叫人訓練我們,并不是刁難我們,而是考驗我們呢,現在覺得考驗通過了,就可以讓我們辦正事了好激動啊好激動
寶玉并不知道這些臭小子們心里所想,但是看他們激動的小眼神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總歸他對賈芃兄弟還是挺放心的,這兩人絕對遺傳到了璉二哥和璉二嫂的長處,只要別讓他們長歪,日后還是能夠有點小能耐的那類人。
本次讓賈芃兄弟跟著去,確實是存了鍛煉他們的心思;另一方面是因為賈蘅二人雖然年紀夠了,可是為人還比較老實,不如芃哥兒等人鬼點子多氣場足。
反正再不濟,還有賈環從旁照應呢,寶玉對此很是放心的。
船靠廉州府,如此高大威武的兩艘福船叫廉州府的人大半都跑來碼頭瞧熱鬧了。
要不是沿途早有信息從陸上傳過來,廉州府的知府怕是以為這是外敵入侵也不怪他們見識淺,就連廣東那邊的毛副將看著福船都眼紅,可想而知,比廣東窮了不少、更加閉塞的廣西省內,根本沒有幾個人見識過福船。